黃小奇混在人羣中等待着小學生放學,許多家長都拿着雨衣雨傘,只有他空着手。此刻說不上緊張還是什麼,明知“災星”是個很危險的人物,可一聽說對方只是一個小女孩,他就提不起心氣。這麼大羣人跟一個小女孩叫什麼勁,人一小學生能幹什麼壞事?
身邊有幾位老太太圍攏着嘮嗑,他仔細一聽覺得不對勁,好像是在那指指點點說自己壞話,一人說瞧見後面那小夥子沒,他剛來我就發現有問題,你沒見他轉轉悠悠在找什麼!另一人接着,可別是什麼壞人,看着也不像人販子吧!又有人接到,不好說,看長相不壞。
覺得自己真不應該混在一羣老太太身邊,故意把公文包提溜兩下,若無其事的走開小段距離。隱隱約約還是聽到有人講到最近不太平,學校的女老師半夜起來喝水,擡頭看到窗口站着一個黑影,把她嚇個半死。
“可不是麼,城南的一戶人家讓老鼠做了窩了,那個頭……”
一老頭跟人比劃着,伸着雙手示意最少有水桶粗。
其他人不怎麼信,水桶粗的老鼠得多大了,最小的水桶也比成人大腿粗吧!那麼大的老鼠,一口能把人脖子咬斷了都!
老話說別看老鼠小小一隻,但它有鐵齒鋼牙,上可拆房下可打洞。要不說是四害中最厲害呢!
“還真就有這事!”
邊上的老太太忍不住插話了,她親眼去瞧過,那老鼠窩裏滿地都是白骨,有人的,有貓狗的,聽人保安說那可全是小孩的白骨。她一大把年紀,什麼沒見過,早年參加戰鬥打得槍可不少。那天也就沒忍住好奇了,看了一眼,還是透過人逢看的,自那之後一閉眼就是白骨,怕是得了夢魘。要不是去找了費大夫,看了中醫,她擔心自己活不長了。
“最近兩月怪事多了,治安總部那邊又有人去鬧了……還是因爲這些怪事!”
一名穿着打扮時尚的少婦低聲說了兩句,生怕被其他人聽到,講完後轉頭看了身後,又迅速縮起身子低着頭,用比剛纔還低的音量道:“大爺大媽,你們可能聽的見的比我還多,咱們這是不是出了妖怪了?”
一羣大爺大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也一陣陣驚訝。他們見過聽過的雖然有不少,可真要說有妖怪他們是不信的。
這年頭什麼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妖怪;真就有妖怪了也不能算,它可以是變異生物,可以是新物種。“妖怪”這個詞聽着不吉利。
黃小奇側着耳朵還想再聽下去,可這時下課鈴聲恰恰響了,一羣小學生嗚呀嗚呀涌出校門口。每人頭上戴着小黃帽,上面印着“閃亮亮小學”幾個字,分辨哪家孩子是一個難題了,放眼皆是高矮胖瘦的小黃帽!
地圖上的小紅點跟着移動了,也朝着校門口涌來。
小黃帽們太多了,他不禁退向了五十多米外的路口,在這裏守株待兔。
沒一會功夫,密集的人羣漸漸散開,三三兩兩跟着大人身後。他看着手環上定位顯示,紅點已經出了校門口,正好是往他周邊來的。
遠處走來一大一小兩人,大的是禿頂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四十多歲的年紀,揹着一個小學生的紅色書包。小的是一個扎着馬尾辮,圓臉大眼的小女孩,六七歲的模樣,跟在中年人的左手邊一蹦一跳的蹦躂着往前。
中年人此時語氣溫柔,滿臉溺愛的道:“小玉米,你慢點走,摔倒了可要哭鼻子嘞!”
“知道了,知道了!”小女孩不耐煩的揮揮手,繼續着之前蹦跳。
中年人見她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無奈的搖頭,卻是故意慢了一步跟在小女孩身後,他可以在第一時間扶住孩子。
黃小奇遠遠發現兩人後楞住了,這不是這一個夢中的中年男人嗎?只是現在的他戴着一副眼鏡,不再走路橫衝直撞,也不在滿嘴罵罵咧咧。小女孩卻是讓他一驚,怎麼會是小玉米?
不會錯的,他在現實世界見到小玉米沒過多久,怎麼會把相貌弄錯呢!
紅點的指向確實是小玉米,她真的是災星嗎?
這時一種奇怪的感覺,黃小奇發現隨着兩人的接近身邊的花草樹木、車輛、行人漸漸失去了色彩,接着是聲音,所有的景物像是一部默片。
他可以看到小女孩走到他身邊,對着他說着什麼,可自己什麼也聽不見,張開口卻沒有一點聲音發出。小女孩似是察覺了他的狀態,拉開他的掌心寫到:小奇哥哥,你怎麼會在這?
他也想用手寫的方式迴應小玉米,他辦不到,手上根本不能自我控制。他現在的狀態就像回到普通人的夢裏,可以經歷過程,卻失去了自我掌控。
中年人也看到了他,對他抱有深意的點了點頭,卻沒有任何意外發生,沒有什麼事故,也沒有什麼預言家。他們之間突兀的隔成了兩個空間。
小玉米依然拉着他的手寫着什麼,他卻沒再感覺出任何字跡。
他只記住了開頭的字跡:小奇哥哥,你怎麼會在這?在你創造的世界裏我很開心,每天都有爸爸陪着我……
眼前的景物完全消失不見,他回到了黑色空間中,落腳處依然是堅實的地面,他回到了這裏,卻再回不到夢境世界了。他坐下來嘗試着冥想,可沒有什麼用,黑色的空間依然不變。
木子花的分身提起過,黑色空間是他死寂空洞的精神力廢墟,只有他自己解開其中的黑暗。
她說過自己是在自我催眠,自我的欺騙無外乎認知的否定。
黃小奇一下子明白了,初陷黑暗空間時他懷疑自己在一個未知之地,後來認爲是有人搗鬼,可能是別人的異能影響。這些想法都不對,所以黑暗空間依然是黑暗空間……
想通一切後天光大亮,臥室的輪廓顯現,刺眼的燈光再次照耀着他。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