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清的表情變得凝重,以天下歸火的智慧,不可能聽不懂自己的暗示。
說明他真的沒有技能!
難道不是每個角色都擁有技能?只有特殊角色才擁有技能?
前兩個擁有技能的是董法師和丹尼爾,而這兩人都是嫌疑人,最後一個嫌疑人是狼人,而天下歸火的房間裏,沒有指向大衛就是狼人的線索.
也就是說,只有三個嫌疑人有角色技能,天下歸火(大衛)不是狼人,所以沒有角色技能.
這樣推理的話,邏輯是自洽的,但是,這就和扶乩的結果起衝突了。
試想,如果只有三個嫌疑人擁有角色技能,變相的驗證了三個嫌疑人的特殊,那麼兇手肯定是三人之中。
但扶乩給出的啓示是字母“d”,名字裏帶“d”的是丹尼爾、大衛和董法師。
大衛如果是狼人:三名嫌疑人的邏輯對了,扶乩的啓示也對了。
“也可能,扶乩的啓示,指向的是丹尼爾和董法師,與狼人倫恩無關?”張元清心裏暗想。
線索其實已經很多了,但都無法連成一個自洽的邏輯閉環,反而有種一團亂麻的感覺。
翟菜顯然也意識到不對勁,抓了抓頭髮,靠攏過來,低聲道:
“他好像是一張白牌,不是兇手,你確定大衛一定在嫌疑人裏?”
張元清頓時卡殼,“如果關雅沒死就好了”
這句話變相的回答了翟菜,再聰明的人,邏輯能力再強的人,終究比不上洞察專精的斥候。
翟菜再次頭疼的抓了抓頭髮,“大衛不是嫌疑人,也不是狼人,那麼倫恩就是狼人,成爲三個嫌疑人之一。”
“不,狼人不是兇手,兇手在董法師和丹尼爾之間。”張元清沉聲道。
扶乩的結果,其實已經把狼人從嫌疑人裏摘除了。
天下歸火和趙城隍對視一眼,從剛纔開始,他們就跟不上兩人的思路了,總感覺單傳騎士和元始掌控了他們不知道的線索。
但這是不可能的,所有的線索都是共享的。
翟菜點點頭,突然吐出一口濁氣,道:
“記得進入畫卷時得到的提示嗎。公推失敗,死在案件裏的人會徹底死亡。
“如果你確定兇手出在丹尼爾和董法師之間,那麼現在可以推兇了。我覺得沒有必要等到明天,因爲今天晚上死的可能是倫恩,那麼早一點公推,可以少死一個人。
“假設我們失敗了,損失三名隊友,但我們四個可以離開。”
趙城隍和天下歸火看向了張元清。
“我想想,我想想”張元清陷入兩難。
單傳騎士說的有道理,按照扶乩的結果,兇手出在“丹尼爾”和“董法師”之間,那麼現在推兇是最正確的決定。
反正狼人倫恩的嫌疑已經可以排除,那麼他房間的線索看不看,意義不大。
況且,翟菜是做好最壞打算的,如果推兇失敗,隊伍損失三人,活下來四人。而等到明年的話,最壞的情況就會變成隊伍損失四人,活下來三人。
但張元清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作爲一個成爲靈境行者以來,通關過很多解密型S級副本的人物,有時候經驗、直覺,比邏輯更重要。
手感不對,那麼在球離手的瞬間,就知道投球失敗了。
張元清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是不是隻有三個嫌疑人的角色才擁有技能?孫淼淼的死亡是不是因爲蘭斯家族血脈的緣故?驅魔人丹尼爾的殺人動機沒找到。大衛沒有明顯的殺人動機,那他房間裏的“毒藥”、“情書”和“羊皮紙”在案件中的作用是什麼?
還有很多疑點沒有解開,一團亂麻。
這次的手感不對.張元清說道:
“我想看看倫恩房間的線索,我賭明天死的不是趙城隍。如果明天死的是他,那直接推兇。”
翟菜嘆了口氣:
“其實我更傾向現在推兇,即便失敗了,我也還能活着。如果等到明天的話,萬一今晚死的是我呢?然後你們推兇失敗了,我也跟着迴歸靈境。”
他看向趙城隍和天下歸火:“對伱倆來說,也是風險。”
趙城隍和天下歸火面無表情。
“好吧!”翟菜聳聳肩:“我尊重你們的意見,少數服從多數嘛。”
公推必須同時喊出兇手的名字,他一個人說了不算。
小黑子,終於露出雞腳了!張元清心裏吐槽。
他其實理解翟菜的擔憂,丹尼爾是有技能的,倘若今晚死的是單傳騎士,那麼技能就白白浪費了。
另外,翟菜到現在還沒發動技能,張元清猜測丹尼爾的技能必須滿足某種條件纔行,與隨時可以發動的扶乩不一樣。
四人沒有繼續討論案子,或背靠牆壁,或坐在牀邊,默默梳理着線索,覆盤整個案件,然後靜靜等待黑夜降臨。
時間在靜謐中悄然流逝,終於,尖銳淒厲的貓叫再次響起。
黑夜降臨!
夜幕迅速籠罩古堡,驅散光線,將四人吞噬。
張元清在黑暗中等待了幾秒,發現自己還沒死,就知道今晚死的不是他。
俄頃,黑夜潮水般退去。
張元清、翟菜和趙城隍,立刻彼此環顧,然後一起看向地面。
天下歸火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安詳的彷彿睡着了。
“呼”三人同時吐出一口氣,還好,死的不是我!
張元清立刻催促道:“走,去找倫恩的房間。”
他們離開的腳步都變得輕快了許多,只留下火師之恥孤獨的躺在冰涼的地上。
倫恩是蘭斯家族的園丁,身份低下,三人在一樓找到了他的房間。
趙城隍支付了積分後,房門順利打開。
“吱呀”的聲音裏,房間的格局緩緩映入三人眼中,這裏的傢俱比樓上更簡陋,一張牀,一張桌,僅此而已。
同時,一股難言的惡臭撲入鼻腔。
腐爛的老鼠,或者爬滿蛆的豬肉,又或者在悶熱密閉空間裏發酵好幾天的男性白濁.差不多就是這個味道。
三人連連皺眉。
翟菜側頭看向趙城隍,沒好氣道:“你是把屍體囤在房間裏準備過冬喫嗎。”
趙城隍冷着臉,不理會他的調侃,主動進入房間。
作爲屍山血海裏闖過來的聖者、主宰,當然不會被區區惡臭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