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頭上貼着紗布的嬌軟美人穿着一身鮮紅的婚服跟在一敷着面具的白衣男子身後,亦步亦趨。
江煕慧從未穿過婚服,從來沒想過原來婚服這般繁瑣,連走路都費勁極了。
只能雙手提着兩側的裙襬,費力地跟着大魔頭的步伐。
很快就累得不行,額頭生出一層細汗,櫻脣微啓,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走了這麼久,到底要去哪裏啊?
易禎微微側頭,眼睛向後撇了撇,放慢了腳步。
“大魔……咳咳,坊主,我們只是要去哪裏?”
江煕慧走在易禎後面,試探性地問,差點將心裏話說出來。
離開那間房間,走了一個又一個走廊,彷彿沒有盡頭一般。
走廊復走廊,走廊何其多。
“江煕慧!你多大了?”
“十六。”
“江煕慧,你會做飯嗎?”
“嗯……”
江煕慧其實會做糕點,但是她似乎不該會,那還是說不會吧。
“不會。”
易禎挑了挑眉,審視江煕慧臉上的神情,簡直是漏洞百出。
十六了,身體應該長全乎了吧。
江煕慧穿着婚服,一身紅衣勾勒出千嬌百媚,尤其是一握細腰落入易禎眼中。
燙地易禎眼睛發紅,心裏有個野獸叫囂着要吞沒他的理智。
易禎喉嚨微動,嚥了咽口水,不再去看紅裙細腰。
他記得他是去年中秋節離開的,那時候她還沒有這般叫人移不開目光。
半年多,怎麼會一下子變化這麼多。
十六了,是到了出嫁的年紀了。
按照東陵習俗,女子十五及笄便可出嫁,大多數女子都是十六到十八的年紀出嫁,很少有女子過了十八還未嫁。
可,江煕慧尚在母親腹中便被賜了太子妃之位,那一年,也是當今皇帝登基的第一年。
大皇子、二皇子早逝,本着立嫡立長的傳承,加之三皇子乃皇后所出。
太子之位一直由三皇子坐着,可惜幾個月前的除夕宴鬧出一樁醜聞,年後太子被廢,送出京都。
如今,太子之位空懸,衆多皇子暗潮涌動,背地裏都使着力氣呢。
算起來,江煕慧剛出湯州不久,三皇子也離開了京都。
真是可笑至極,太子被廢,待嫁的太子妃全家落獄。
易禎記得他暗中回到京都後,老三還來看過他。
說是來年夏天就要與叱南候嫡女完婚,到時候希望他能身體好轉,過來喝一杯喜酒。
夏天未到,本該成爲易禎侄媳婦的江煕慧,就被送到了他的牀上。
老三,這或許就是天意吧。
易禎徑直上前打橫抱起江煕慧,美人在懷,何顧其他。
反正現在是他的人了。
或許還是她老子送來的呢。
算來,日後要是還能見到江問渠那個老傢伙,他還得叫聲岳丈。
“你要幹嘛?”
江煕慧靠在易禎胸口,怕得要死。
這個人怎麼總是奇奇怪怪的?
好端端走着路,怎麼突然又把她抱起來了。
江煕慧從不曾與男子這般親近過,更別提被男子抱起。
在大魔頭身邊,簡直就是時時刻刻刺激她弱小的心靈。
易禎瞧了一看懷裏的小美人,然後看着前方的路,大步走去。
“洞房。”
小苑內,半嫺焦急地張望,見老何一人回來。
倆人同時出口,“你也沒找到姑娘?”。
說完,倆人便知都是同樣的結果。
自江煕慧失蹤後,倆人便分做兩路去尋,幾個時辰過去了,還是沒見到江煕慧的身影。
當時半嫺要去暗門取東西,所以是老何陪江煕慧一同去見的陳丞相。
就在老何眼皮底下,江煕慧生生被擄走了。
“還是兵部的人嗎?”
半嫺想到前幾日射箭之人,聯想這兩件事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在背後所做。
老何回憶那些人的身手,搖了搖頭,“不是,應是潮生宗的人,可是……”
可是,潮生宗向來神出鬼沒的,他也不知該去何處下手。
“那些人應是有備而來,何叔,你也不要太自責了。”
半嫺安慰老何,可老何並不領情,然而譏諷說,“自責?那你呢?你自責過嗎?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讓姑娘在明清寺殺人的。”
半嫺也不生氣,臉色平緩地說,“何叔,我們各爲其主,但兩個主子都是爲姑娘好,姑娘本就該是……”
“該是什麼?姑娘就是主子,從姑娘身邊伺候那天起,便和以前割斷了關係。”
老何是江煕慧去湯州後,纔跟在江煕慧身邊的,向來是少說話多辦事。
平日裏很好說話,也愛笑,可事情一旦關係到江煕慧,就很容易動怒。
倆人都是爲姑娘好,可惜理念相悖。
往着兩個方向使勁,一個想讓姑娘往天上飛,一個想讓姑娘往遠處走。
倆人吵了兩句,還是決定以找到姑娘爲當前重中之重。
“讓暗門的人幫忙吧。”,半嫺提議。
老何直接拒絕,“不行!絕對不行!!!要名單就已經是冒險了,再讓他們知道姑娘不見了,湯州那位是要惹出大禍事。”
半嫺無奈地坐在了地上,不顧地上的灰土,垂頭喪氣地說,“那怎麼辦?我沒有辦法了,要是姑娘真出了什麼事,大不了……”
大不了,她就讓京都的人陪葬!!!
首先就是皇位上那位,要不是他,姑娘也不會回京。
本就是與毒物爲伴的毒師,心思又能幹淨到哪裏去。
只不過平時爲了哄姑娘開心,總是一副憨直的笨丫頭樣子罷了。
老何回屋子裏拿了那把鳴笛,和半嫺神情嚴肅地說。
“若天亮之前,我沒帶姑娘回來,你就去找暗門的人。”
看着老何離去的背影,半嫺竟品處幾分悲涼之感。
半嫺知道老何是和姑娘的孃親一同長大的,自小的情誼啊。
老何本是南晚的隨從,二十多年前一同離家,跟隨南晚闖蕩江湖。
後來小姐不在了,便要繼續護着小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