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凜風吹透，室內燈火闌珊，水晶吊燈折射出的光影影綽綽，斑斕搖曳，程老這小徒弟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遭事兒。
低咳兩聲，打破尷尬。
“陸先生，時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我們也該走了。”
“留下喫點？”
他說着，脫下外套，似是隨口一問。
“謝謝，不用，我們就不打擾……”
她的話沒說完，身側的小男孩卻拽了拽她的袖管，低着聲音，奶聲奶氣地說：“姑姑，我餓了。”
“不是剛喫過年夜飯嗎？”
她盯着自家小侄子，嘴角微笑，眼神警告，“森森，你不餓！”
“我餓。”
“孩子餓了，那就喫點再走。”說話間，男人已捲起袖管進入廚房。
“……”
從冰箱裏拿出她剛送來的水餃，又取了些其他食材，裝了些飲用水在鍋內煮沸，又開始嫺熟得清洗食材。
動作嫺熟，看得出來，經常下廚。
這倒是讓她有些詫異。
他這般人物，家中沒有保姆和傭人也就算了，居然做飯也親自動手？
她垂頭，盯着自家小侄子，“剛喫過飯，你就餓了？這麼晚叨擾別人不好，而且，你再不回家，你爸媽就該擔心了。”
“他們纔不會擔心我。”小傢伙輕哼着，“他們把我丟給你，就是爲了過二人世界。”
“你要是不信，現在就給他們打電話。”
“我保證已經關機了。”
她有些頭疼，而身側的小傢伙已經蹬着小短腿衝進廚房，“叔叔，我幫你吧。”
“謝謝，不用。”
“沒關係，我可是做飯小能手。”
“……”
做飯小能手？
你可真能吹。
她的頭又開始疼了，只能打電話給他父母報備，說會晚些會帶他回去，讓兩人別擔心。
電話倒是沒關機，只是某個當父親的人，卻直接說：“回來遲些也沒關係，他今晚就跟你睡吧。”
“你是他親爹嗎？就不怕我把你兒子賣了？”
“拐賣兒童，犯法。”
——
此時的廚房
爲了不打擊孩子的熱情，他便指派小傢伙盯着鍋內煮的水，若是煮沸了就及時告訴他。
小傢伙個子矮，踩着一張小凳子，望望鍋內的水，又瞥瞥身側的人。
這叔叔……
長得好高、好帥啊！
“叔叔。”
“嗯？”
“您是秦縱哥哥什麼人啊？”
秦縱屬於國民偶像，老少皆知，最近家中那些表姐堂姐，整天抱着他的照片，他自然認識，姑姑又說帶他來給秦縱送東西，只是進屋的人卻不是他。
“哥哥。”
“剛纔姑姑叫您陸先生，您不姓秦？”
他偏頭看了眼這孩子，早就聽說如今這些孩子人小鬼大，卻不知道，居然還這麼聰明。
“他隨我母親姓，我隨父親。”
“陸叔叔您好，我叫季森硯，您可以叫我森森。”
“你好，陸湛聲。”
陸……湛聲……
小傢伙盯着鍋內逐漸開始沸燃的水，若有所思。
他怎麼覺得：
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好像在哪裏聽過。
他這小腦瓜子是怎麼都想不出具體在哪裏聽過，不過他大概能確定，自己從未見過他，看着他嫺熟得洗菜切斷，“陸叔叔，您這麼會做飯，是結過婚了嗎？”
“還沒。”
“那肯定有女朋友吧。”
“也沒有。”
“哦——”
小傢伙瞬間樂了，指着鍋說，“叔叔，水開了。”
他偏頭看了眼，走過去，躬身、彎腰，小臂託着小傢伙的屁股，用臂彎力量，將他整個人從凳子上抱下去，“我要開始做飯了，你站在這裏，會被熱油濺到，出去找你姑姑吧。”
“好！”
當她剛打完電話，就看到某個小傢伙朝着自己狂奔而來，衝她擠眉弄眼，搞得她莫名其妙。
她進入廚房，想詢問是否需要幫忙。
當她看到某人嫺熟的動作，就抿了抿嘴。
算了，自己那點水平，還是別班門弄斧，去丟人現眼了。
很快，三盤水餃端上桌，三個小蘸料碟內，能看到小蔥段，白熟芝麻，還弄了盤蔥香牛肉，清炒時蔬，光是聞着味兒就讓人食指大動，更別提菜色還十分誘人。
“怕孩子餓着，沒來得及煲湯，就隨意做了點，餃子湯行嗎？”他詢問。
他那餃子湯內，有紫菜和切碎的蛋皮。
這叫……
隨意做了點？
好吧，
果然是大佬，就連做飯都信手拈來。
剛吃了年夜飯不久，她並不餓，只是坐到餐桌上，總不好乾坐着，拿着筷子，先蘸了調料，咬了口餃子。
她愣了下。
這明明是自家的餃子，口味如何，她是清楚的。
原本只想嘗兩口意思一下，結果喫得比身側的小侄子還多。
“叔叔，您爲什麼一個人過年啊？”
季森硯小朋友喝着餃子湯，大抵是有些熱，還被燙得呼哧呼哧。
“因爲家人在工作。”
“哦，”季森硯努了努嘴，對小朋友來說，過年嘛，肯定是闔家團圓，一個人的話，就覺得他有些可憐，“你要不要來我們家玩，我們家人多，可熱鬧了。”
正在低頭喫餃子的某位姑姑嚇到了。
季森硯！
誰給你的膽子？
你在幹嘛啊？
“如果有機會，一定去。”陸湛聲的語氣，就像是在敷衍小朋友，聽不出是真是假。
反正桌底下，某個當姑姑的，已經踢了下某個小傢伙的小腿，用以警告：
不要胡說八道！
“森森，來，喫塊牛肉。”她夾了塊牛肉給侄子的碗中，用來堵住他的嘴。
小朋友喫飯都少，而且他拿筷子的動作也不算熟練，餃子夾不住，小臉氣得鼓鼓的，恨不能伸手去抓。
陸湛聲見狀，給他特意取了個勺子，他這才滿意的衝他笑着，說了聲，“謝謝陸叔叔。”
喫完飯，已接近凌晨一點。
這裏有洗碗機，到不需要動手洗碗。
莫名其妙蹭了一頓飯的姑侄倆也準備離開。
“稍等。”
陸湛聲去了一趟書房，回來時，手中拿了個紅包，遞給季森硯，小傢伙眼睛都亮了，卻還是剋制得看了眼自家姑姑，收到眼神暗示，搖頭說，“謝謝叔叔，我不能要。”
“臨時準備的，沒多少錢，就是給孩子的一片心意。”他看向某個當姑姑的人。
季森硯年紀小，過年期間，幾乎走哪兒都能收到紅包。
大過年的，總拒絕別人，也是不太好。
再說了，這是給孩子的。
她便點頭，“森森，跟叔叔說謝謝。”
“謝謝叔叔。”季森硯小朋友接了紅包，就更開心了，“新年快樂，祝叔叔新的一年萬事如意，虎虎生威。”
她又開始頭疼了。
這小東西又開始了。
他靠着這套祝福語，逗得長輩們開心，已經狂攬了無數紅包。
如今又來。
還真是樂此不疲。
“新年快樂。”他說着，又看了眼對面的人，“新年快樂。”
她笑着點頭，“陸先生，新年快樂！”
道謝離開後，小傢伙坐在後排，又樂顛顛得問了句，“姑姑，我現在能打開紅包嗎？”
“可以。”
紅包的確是臨時準備的，並不厚，裏面裝了幾個國家的錢幣，又人民幣、美元、歐元、英鎊……總金額可能不多，但勝在有新意。
小傢伙大概也沒見過這麼多不同類型的錢幣，開心不已。
尤其是一張哥倫比亞比索上，近萬元的面值，他樂了。
覺得自己發財了。
她低咳着，都不好意思打擊侄子的熱情。
其實若是兌換成人民幣，可能就幾十塊。
反正侄子開心，她就不說什麼了。
“姑姑，”小傢伙收好紅包，看着她。
“嗯？”
“我幫你打聽過了，這位陸叔叔還沒女朋友。”
“……”
“又高又帥，還會做飯，又溫柔又體貼，就是……”他沉思着。
“就是什麼？”
“我怕他看不上你。”
她深吸一口氣，大過年的，要冷靜，不能把他扔下車！
年紀不大，倒是想做小媒婆了？
“姑姑，你剛纔喫得比我還多，你不是說要減肥嗎？”
好吧，
他成功勾起了自己想掐死他的慾望。
自己小時候，多麼天真單純啊，怎麼如今這些孩子，個頂個的早熟。
－－－－－－題外話－－－－－－
大家還記得秦縱的土豪粉嗎？
【至愛秦縱，一聲相隨】當時就有讀者猜到，大哥名字在裏面，確實包涵在裏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