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她搖着頭。。。
“先喝點水。”
陸湛聲從自己帶的包裏找出保溫杯，擰開遞給她，她身上有之前陸時淵讓她裝的牛肉乾，不至於太餓，可是沒有水，實在撐不住時，就只能放點雪在舌尖融化。
她大口喝了半杯水，纔看向他，“對了，陸二哥找到了嗎？”
“昨夜就找到了。”
“人沒事吧？”
“沒有。”
“那就好。”
她長舒一口氣，而陸湛聲則拿出對講機，通知搜救隊，人已找到，並且報告了自己的位置。
“你先休息一下，搜救隊的人，馬上就過來。”陸湛聲打量着她。
狼狽，憔悴。
衣服上沾了雪水，熬了數日，精神也不濟。
此時，陸湛聲佩戴的對講機又響起：
“陸先生，陸先生，你在不在？”
熟悉的聲音，讓季九晞心尖直顫。
陸湛聲拿起對講機，“在。”
“我妹妹呢？”
“在我身邊。”
“把對講機給她。”
當季九晞拿着對講機喊了一聲哥時，對面的人都快瘋了，“季小九，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媽的——”
對面的人大概是壓抑久了，罵了幾句髒話。
說完之後，又交代陸湛聲，“麻煩您，照顧好我妹妹，我馬上就過去。”
“好。”
“大恩不言謝，來日必償。”
“……”
對講機關掉後，季九晞喝了些熱水後，纔打量起了陸湛聲，他已經摘掉了防風鏡，與遮面口罩，發間落雪，他隨手撥弄着。
許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偏頭看她。
目光對視，
帳篷外，朝陽眷寒風，似有光影在篷內輕輕晃動搖曳，他嘴角輕翹，衝她一笑。
那一瞬，
她只覺得呼吸被紮緊，整個時間流速都變得極爲緩慢。
“怎麼了？”他低聲問。
“你要不要喝水？”她隨口找了個理由。
只是陸湛聲卻點頭應着，從她手中接過保溫杯，沿着她飲用的杯口，喝了一口水，她這才注意到，他嘴脣很薄，可能是一直被捂在口罩內，不拔幹，脣色淺，微微仰頭喝水時，喉結微微滾動……
有點性感！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這種時候，腦子裏居然在想這些不乾不淨的東西。
而她後知後覺，才發現他們共用了一個杯子。
剛入喉的熱水，沖刷着四肢百骸，讓她渾身都覺得燥哄哄的。
“我們在這裏等？還是我先帶你往回走，跟他們匯合？”陸湛聲喝完水，看向她。
“出去和他們匯合吧。”
季九晞沒受傷，喝了些水，身上也暖，不想在原地枯等。
這裏，她已經待夠了。
當她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的碎雪和塵埃，準備離開時，陸湛聲卻忽然走近她。
擡頭瞬間，他已走到了自己跟前。
“陸先生？”
“風大，雪冷，戴上防風鏡。”
他說着，將自己防風鏡給她戴上，後側的彈力帶被束縛在頭上時，有些緊，卻又讓人覺得安全感十足。
遠處層巒疊嶂的雪山，焰紅如火，雪原都被照亮，滿目金紅。
“你跟着我走。”
陸湛聲拿着手杖，走路時，用以探測雪得深淺。
一步一個腳印。
季九晞就踩着他的腳印走。
一步，一步，緊緊相隨。
“陸先生。”
“嗯？”
“你怎麼會來這裏？”
當她問完這個問題後，就恨不得自打兩下嘴巴。
陸時淵出事，身爲大哥，他過來，不是很正常嗎？
而此時，陸湛聲卻轉身看了她一眼。
“原因，我早就告訴過你。”
“嗯？”她愣了下。
“我和你說過，等我回來，會再找你。”
“……”
一剎那，
心頭風起，吹皺心湖，滿是漣漪。
“走吧。”陸湛聲笑着看她。
披着一身雪，兩個人，一雙腳印，或深或淺，踩在雪地上，吱吱呀呀的聲響，就像是踩實了心動。
她擡頭，看着前面的人。
朝陽瀰漫雪原，將一切都照得溫柔繾綣。
由此纏繞出了一絲曖昧，有歡喜悄悄溢出。
然後……
便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瘋長起來。
她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某個冬日，
他闖進雪裏，撞進了她的心裏。
這一程，風雪載道。
這一程，心動歡喜。
直至……
“季小九、小九——”熟悉的聲音響起，她猝然擡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心下微動，眼眶一熱，那人已快步朝她跑來，一下就將她抱入了懷裏。
“哥、哥？”
“你知不知道，都快嚇死我了。”
“對不起啊。”
“這又不關你的事，你沒事就好。”他伸手摸了摸妹妹的頭，又扭頭，衝着陸湛聲正式鞠躬致謝，“陸先生，真的謝謝您。”
“不客氣。”
很快，救援隊也陸續趕到，一羣人徒步朝着外面走。
只是季家兄妹倆走在最後，低聲說話。
“……當時是陸二哥自己引開了那羣人，讓我先跑，我就找了個帳篷躲起來。”她簡單描述着事發經過。
“別怕，一切都過去了。”
“爸媽都知道我出事了？”
“不知道，他們要是知道，肯定早就衝過來了，我沒敢告訴他們，要是找不到你，我也不打算回去了。”
季九晞抿了抿嘴，“這輩子，第一次覺得，你是我親哥。”
“……”
兄妹倆時常拌嘴，互坑。
基本沒什麼相親相愛的時候，有沒共同經歷過什麼大事兒，真像是塑料兄妹。
“對了，這位陸先生，回頭我們得好好謝謝人家。”他壓低聲音，與妹妹商量，這種救命之恩，自然要好好感謝。
“我知道。”
“這段時間，我和他相處時間很長，我覺得這個人不錯，小九，要不你以身相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