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嘰’一聲悶響。
老大爺一哆嗦,手裏的肉直接掉在了地上,渾濁的眼珠子更是瞪得直勾勾的。
何念秋見了頓時哭笑不得。
“二當家,你誤會了,他們是想要用這五花肉還有餅子、麪粉什麼的做喫的,不是要換肉!”
方纔老大爺跟老大娘說的話,就是想用這五花肉調餡做好喫的。
全寨就她一個人能聽懂水溝鎮方言,一頓交流後她直接就把人領來竈房了,怨她沒交代清楚。
“啊?不是拿咱的肉?”
“人家就是來換土瓷的,拿咱們的肉乾什麼?”何念秋哭笑不得。
吳闖這才知道自己鬧了個大烏龍,他尷尬的撓了撓腦袋,嘿嘿笑着又把肉拎起來塞到老大爺手裏。
“嗐,是俺誤會了,誤會了!”
“哎唷,將才可赫死鵝遼!”
老大爺拿着五花肉就走得遠遠地,仔細洗乾淨,招呼人開始着手準備豬肉。
水溝鎮的人雖然大多數來的都是些年紀大的,不過大家卻分工明確,有了老大爺的命令以後,大家開始分工合作。
有的人在一旁剁肉泥,有的就從他們帶來的東西里做調料,還有的挽起袖子開始和麪,一時間忙的熱火朝天。
而老大爺則是專心煮五花肉。
何念秋暗中留意老大爺燉肉的手法。
只見他準備好了蔥薑蒜,又取了些八角桂皮幹辣椒,順便還拿了一些糖出來,這讓她挑了挑眉。
這是……紅燒肉?
可五花肉沒皮沒型的,寨子裏又缺油缺的緊,這肉做出來能好喫嗎?
再看旁邊的大娘從布兜裏往外掏軟麪餅子,她心裏一個念頭閃過,這大爺不會是想做肉夾饃吧?
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老大爺將五花肉洗乾淨以後,切成一指長的小塊,放在水裏又焯了一遍水,隨後將方纔準備好的調料都放了進去,又放了好些醬油,便開始滷煮。
在等待的過程中,老大娘在另外一個鍋上將帶來的軟麪餅子烘了一下,隨後就開始燒火。
看秦書涯眼裏帶着幾分好奇,何念秋湊了過去,用肩膀輕輕撞了他一下,輕聲道:“老大爺做的饃絕對好喫,我喫過差不多的!”
“你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秦書涯挑了挑眉,眼神裏帶着毫不掩飾的探究。
“瞧好吧你就!”何念秋也不在意,只是神祕的一笑,“我知道的遠比你預想的要多得多!”
只說了這麼一句,她便吊人胃口的不說話了。
好在秦書涯並不是個好奇心重的,見她不想說,也就沒有問。
跟秦書涯說完話,何念秋無意間瞥見了正站在老大爺身邊目不轉睛、甚至還伸手比劃的羅木頭。
看來這小木頭也在偷師呢!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五花肉總算是煮好了,還沒掀開鍋蓋,一陣陣香味便飄了出來,聞得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咽口水。
“哎呦娘嘞,咋這香呢?這怕是扔進去一隻鞋底子,也能讓這肉湯給燉成美味!”
吳闖聳着鼻子聞個不停,一雙眼睛差點兒沒掉進肉鍋裏,看的其他幾人忍不住都是一陣笑。
聞完了肉香,吳闖又打起了別的主意。
山寨裏不是沒有廚子,不過那手藝也就是勉勉強強能喫。
羅木頭跟劉雪娘手藝倒是不錯。
可兩人一個是專門給秦書涯做飯喫的,另外一個雷一刀護的緊,從不輕易讓人下廚,就算是下廚了,也沒有他們的份。
何念秋聽了好笑的瞥了他一眼,“二當家,人家也是有家有業的,況且大家語言不通,只怕他們不會來寨子裏做廚子的。”
吳闖一聽還覺得可惜,嘀嘀咕咕的唸叨了兩句,又跑去鍋邊聞肉香了。
老大爺將五花肉撈出來剁碎了,放了些香菜跟辣椒拌了拌,老大娘那邊也準備好了餅子。
兩個人手腳麻利的將肉餡夾進切開口的饃饃裏,趁熱端給了何念秋幾人。
“藏藏看,好次滴很!”
老大爺缺了一顆門牙,笑得非常樸實。
“鵝們都資道!這肉穩着就香咧!”何念秋拿起一個先遞給了秦書涯,隨後纔給其他人。
秦書涯看了看手裏的肉夾饃,咬了一口。
肥瘦相間的五花肉配上香菜跟辣椒,裹在麥香四溢的鬆軟餅子中間,味道確實不錯。
“哎喲,這油滋滋的,給大爺的牙都快香掉了!”
最先開口的是吳闖,這人就是個直腸子,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如今喫着這肉夾饃鬆軟香噴,就算不會說水溝鎮的話,也衝老大爺豎了豎大拇指。
這回老大爺總算明白他說的啥意思了,這是在誇自己呢,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除了老大爺做的肉夾饃,其他人做的麪食也都出鍋了,何念秋打眼一看,這不就是古代版的板面跟水餃嗎?!
對於水餃,何念秋還沒有什麼感觸,讓她感觸最深的是那一碗板面。
何念秋還記得,沒穿越過來之前,她家小區樓下就有一家賣板面的,隔三差五她就會去喫一碗。
那是漂泊在外,她感覺最幸福的事了。
微寬的麪條上放着燙好的青菜,煮好的雞蛋,還有幾塊滷好的五花肉,再加上火紅香麻的辣椒段被熱油一淋,鮮香麻辣的味道瞬間竄入鼻子,沁滿肺腑。
好懷念這個味道啊!
因爲她隔三差五就去喫,板麪店的老闆娘都認識她了,有時候還會贈她一瓶飲料什麼的。
結束一天的高強工作後,喫一碗熱騰騰的板面,簡直就是幸福。
只是後來工作越來越忙,一個月差不多二十多天都在出差,她都忘記自己有多久沒喫過板面了。
想到這裏,何念秋的眼眶就有些泛酸,眼裏不爭氣的氤氳起了淚水。
“三弟妹,咋還哭了?”
離何念秋最近的劉雪娘扭頭看見她掉金豆子,嚇了一跳,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抱住她肩膀安撫。
何念秋吸了吸鼻子,嗯?她哭了嗎?
伸手抹了把臉頰,滿是溼意。
“啊?沒事,就是有點兒想家了。”她掩飾性的回了一句。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越來越感性了,以前可是號稱拼命三孃的。
羅木頭正在喫板面,聽見何念秋的話,忍不住撇了撇嘴,喫口面就想家,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