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鶴，你這個月被投訴十四次，扣除處罰金和違約金，你這個月工資也就白乾了！”
“您的花唄借貸已到期，請注意還款時間，最低還款額度...”
......
坐在地鐵上的王鶴看着手機裏不斷彈出的消息，有些愣神。
點了點VX錢包，餘額一欄顯示：764.45
彈出頁面，跳轉到ZFB的餘額：367.3
又看了看自己銀行卡里的餘額：還看得過去，還有五千。
花唄這個月最低還款1200，房租1800，總的來看還算過得去。
“呼！”
王鶴深呼吸，吐了口濁氣。
他現在就是個送外賣的，兼偶爾打點兒零工，一個月的工資甚至只夠交房租和自己的生活開支，如果只是這樣，對於一個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來說還算過得去。
但是…
“小夥子，別裝睡了，我都看到你玩兒手機了，你起來讓一下我媽坐坐吧！”
一個男人站在王鶴面前，指着前面站着的老年人對着王鶴說道。
“啊？”
王鶴被這個男人“打了個措手不及”，他什麼時候裝睡了？
王鶴一直都有在地鐵上小憩一會兒的習慣，因爲一天送外賣實在是太累了，地鐵上沒座的話就靠着窗戶眯一會兒。
但是這個男人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讓王鶴有些不自在。
“啊什麼啊？我媽年紀這麼大了，你這麼年輕，站一會兒，讓我媽坐坐不行嗎？一點都不懂尊老愛幼，讓座都要裝睡覺，現在的年輕人真的越來越沒教養了！”
男人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因爲有些大聲，讓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你說誰沒教養？！”
王鶴本來打算起來讓座的，自己先前也休息了一會兒，站一會兒也沒什麼，但是這個男人的話觸到了王鶴的逆鱗。
“怎麼？你還想打我不成？！什麼樣的父母能夠教出你這樣的人？”
男人嘴裏咄咄逼人，還不等王鶴說話，馬上開始衝着周圍嚷嚷起來：
“大家快評評理，我讓這個裝睡的年輕人給老年人讓座，戳破了他的想法，他還想打人！有沒有道德？！”
本來周圍的人也不是是個怎麼回事兒，這個男人一嚷起來，周圍的人馬上開始議論紛紛：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樣？基本的尊老愛幼都不懂了嗎？”
“是啊，地鐵上裝睡來防止讓座，什麼素質啊？”
“還想打人？！大家都在場，看他敢不敢動手！”
“讓他起來，給老年人讓座！”
“對，現在社會風氣這麼浮躁，就是這些年輕人帶的！”
一句句不堪入目的話語傳到了王鶴的耳朵裏，他不敢相信，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真的如網上那些鍵盤俠一般，不分青紅皁白就開始指指點點，站在道德制高點來擠兌自己，甚至連事情的真相都不清楚！
“讓座！讓座！”
男人看着周圍的人都支持自己，馬上開始狐假虎威。
最後王鶴沒有動手，選擇起身讓座，在下一站下車。
老式小區樓下，王鶴站在樓底，抽完最後一口煙，把菸頭踩扁以後，深呼吸一口，進了單元樓。
“我回來了…”
王鶴用鑰匙打開門之後，臉上本來沉重的表情瞬間換成了一張笑臉。
劉暢平淡地說了一句，面無表情地坐在了餐桌旁。
桌上兩個菜，一個西紅柿炒雞蛋，一個清炒空心菜。
“暢暢，我跟你說，今天我跑了很多單，排在公司第一，公司有獎金的！”
王鶴笑着對劉暢說道。
“嗯。”
“今天在地鐵上，遇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兒，一個人…”
“嗯。”
飯桌上，王鶴一邊喫一邊說，一直叭叭個不停，而劉暢只是端着碗，話少得可憐。
“暢暢，我跟你說…”
“王鶴，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
劉暢放下碗，打斷了王鶴。
“砰砰砰。”
還不等王鶴開口說話，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劉暢轉身去開門。
走進屋內的是一位中年婦女，保養得還算不錯，從模樣來看，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位美女。
“伯母好。”
王鶴一看，丈母孃來了，馬上乖巧地叫了一聲。
“暢暢，東西收拾好了吧？”
劉母直接忽視王鶴的問候，轉頭對着劉暢問道。
“嗯，收拾好了。”
“那你先下去！”
劉暢就好像行屍走肉似的，面無表情地從房間裏拖着行李箱就下樓了，甚至都沒有去看王鶴一眼。
“哎，暢暢！你這是幹嘛？”
王鶴忙上前阻攔，但是被劉母攔了下來。
“伯母！這是怎麼回事兒？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王鶴不可能一巴掌掀開眼前的這個“丈母孃”，忙問道。
“暢暢已經跟你說了吧？你們不合適，她得搬回去了。”
劉母從來沒有給過王鶴好臉色，淡淡地說道。
“爲什麼？你讓暢暢自己跟我說！”
王鶴急了。
“爲什麼？”
“我來告訴你爲什麼！”
“因爲她不想再住在這個連陽光都照不進的小出租房！”
“她不想再因爲想喫一頓肉而猶豫不定！”
“她不想出行都是人擠人的地鐵公交！”
“她不想半年或者一年都不能買心儀的東西！”
“她不想在自己朋友、閨蜜面前擡不起頭來！”
“這些就是原因，你明白了嗎？！”
劉母的眼神死死盯着緊咬牙關的王鶴。
“我在努力，給我一點時間…我…”
王鶴想反駁，但是發現劉母說的都是事實，到嘴邊也只能說出這樣的話。
“等你？呵呵，等多久？！等你成功？！等你發財？！等你中彩票？！”
“暢暢已經跟你吃了兩年的苦了，一個女孩子還有多少個兩年？！”
劉母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好，想娶暢暢，可以！一套市區房，不低於一百平！一輛代步車，不低於二十萬！彩禮我都不要你的了，你能拿出這些，我馬上讓暢暢回來！”
聽到這些，王鶴的雙拳握得死死的，緊咬牙關。
“看吧，給你機會了，你也不中用啊！”
說完之後，劉母轉身就走了，就連門關上的聲音都沒有讓王鶴緩過來。
命運總是那麼喜歡捉弄人，前陣子還在安慰王鶴，現在輪到自己了，真的是同樣的遭遇，不一樣的主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