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啓勝上前拍了拍黃龍翔的肩膀,沒了先前的咄咄逼人,有的只有憐憫的語氣和幸災樂禍的眼神。
作爲自己的老對手,還是一直被壓着打,王啓勝很痛恨黃龍翔,但是現在看來,王啓勝有的只有感慨。
王啓勝也不多言,說了兩句就邁着步子離開了。
他沒有革職黃龍翔的權利,也不準備痛打落水狗,黃龍翔就是他的前車之範,也是對於他的警告。
「黃局…我們該怎麼辦?」
身爲黃龍翔的心腹,一向「衝鋒在前」的慶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老舅……」
黃凱也出聲道。
他也懵了,自己穩重了這麼久,現在卻成了那些人口中的「坑爹專業戶」?
「你們都出去吧,慶東,你記得把那些做假證的人放了,這兒沒你們事兒了。」
黃龍翔彷彿一夜老了幾十歲似的,本來筆直的腰桿也佝僂下來,影約之間甚至能夠看到他頭上潛藏的白髮。
「小凱,你回去好好照顧小旋,讓他以後別再胡鬧了…」
黃龍翔看着自己侄子的背影,還是出聲吩咐道。
那副模樣,就好像是交代後事一般。
「我知道的,老舅…」
「去吧…」
沒一會兒,偌大的審訊室內就只有黃龍翔一人。
他苦笑着坐到了之前秦竹楠被審訊的位置,從衣服兜裏摸出了一盒利羣,從裏面抽出一根,
「啪!」
打火機綻放出黃色的火焰,把黃龍翔嘴上叼着的利羣點燃。
「吸…呼…」
黃龍翔深吸一口,白色的煙霧從嘴裏吐出,瀰漫的白眼白煙遮掩住了他的臉。
摸出手機,在聯繫人之間找到了一個號碼,顯示的聯繫人叫「大哥」。
「嘟…嘟…」
電話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手機的聽筒裏傳來:
「龍翔,事情處理完了?」
黃龍翔聽到自己大哥的聲音,臉上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大哥,這事兒包不住了,「劉老總」被擡了出來,我恐怕…要出事了。」
黃龍翔說的很是平靜,但拿着菸頭的右手卻在不停的顫抖,出賣了他緊張而又恐懼的心理。
「出事了?!」
「我馬上想辦法,這樣,等會兒我安排你明天一早的飛機,先出去避一避,等事情結束了……」
聽到了自己大哥第一句不是朝自己問責,也不是發火,黃龍翔就好像是舒了一口氣一般,於是打斷了自己大哥說道:
「大哥,不用了,這事兒很複雜,我也沒想到一直佛系的「劉老總」竟然會在這件事情上態度如此堅決,如果真要把這些年的事情查清楚,小旋和小凱恐怕也會牽扯進來…」
「大哥,你那邊我這些年雖然有所照顧,但是終究沒做過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歪,你那邊不用擔心。」
「老二…你…」
「我膝下無兒無女,一直把小凱和小旋當成親兒子,小旋性子頑劣,多少都因爲我一直寵着他的緣故,但好在小凱懂事,這次跌倒,是因爲他被小旋的事情衝昏了頭腦,我相信這次過後,他會真正地成長起來……」
「大哥,我會擔下所有的罪名,你不用擔心,至於那秦竹楠,你還是記得多約束小凱和小旋,那小子,有着這麼大的背景和能耐,卻能夠忍受這樣的屈辱,小凱他們還鬥不過他。」
「小凱的性子我瞭解,許多事情他理得很清楚,但是又有些固執,我不想他重蹈覆轍……」
黃龍翔和自己大哥一直通話,直到天亮。
一夜的時間,他說了很多,而他的大哥大多數時間也只是扮演着聽衆的角色。
白天到了,剛剛纔到上班的時間,一道文件就從市中心傳達下來:
黃龍翔,黃局長被革職了。
緊接着就是一系列的文件下達,這一天時間,局裏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敢像平常一樣,開開玩笑,說說閒話。
就連平時不怎麼能見到的王啓勝,也是一早就來到了局裏,開始認真處理每一份文件,認真審覈每一個案件。
這一整天,局裏就好像被烏雲籠罩似的,甚至連大聲喘氣都沒人敢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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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時間,黃龍翔就倒下了。
當然,所涉及到的,也就只有他一人,就連慶東,都逃過一劫。
醫院內,私人病房中。
兩個渾身被纏着繃帶的人正躺在病牀上,一個除了五官能夠露出之外,其餘要麼打上了石膏,要麼就是被纏上了繃帶;
另外一人則是打着點滴,上半身被纏上了繃帶,空出來的右手正拿着一旁的果盤往自己嘴裏送,翹着二郎腿的姿勢別提有多悠閒了。
沒錯,這倆一個是王鶴,一個是秦竹楠。
「哎,我說鶴哥,你就這麼舔狗嗎?要知道,如果不是那羣***栽贓陷害你,你也不會像這樣躺着動談不得。」
秦竹楠把最後一顆葡萄塞進了嘴裏,偏頭對着一旁的「木乃伊」說道。
「滾***蛋!老子哪兒舔狗了?都是一羣學生,能怎麼做?換成是你,要你替一個不相關的人賣命出氣赴死,你能幹?」
王鶴雖然不能動,但是嘴巴卻不閒着,馬上反駁,生怕自己被秦竹楠貼上一個舔狗的名稱。
「那…那個叫什麼來着,哦,對了,金鑫,他呢?要不是他先動手,還栽贓你,這件事兒最多也就吵一吵,能整的我倆現在還躺在醫院裏?」
秦竹楠有些無語地說道。
現在法治社會,他怎麼都沒想到,一向穩重如老狗的王鶴能幹出這樣的事兒來,打羣架這種事情他想都沒想過。
「你他麼以爲我想啊!老子現在還動不得呢!都是那個龜兒子!讓老子逮住,我非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社會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