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溫柔攻陷 >第4章 第4章
    第四章

    不久,夏繁星的資料便出現在趙斯晚的郵箱裏。

    女生才二十出頭,星城土著,履歷簡單到單薄,從小到大中規中矩地考學求職。大學就讀於星大,是一所國內知名“雙一流”,六月畢業,目前在著名出版社“新世界”編輯部童書組實習。

    趙斯晚屏幕上移,劃回女生姓名。

    夏繁星。

    夏天夜裏閃爍在墨藍色蒼穹的星星。

    人如其名。

    他幾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嘴角。

    資料後面附的是夏繁星的大致人際網,不外乎學校、單位以及家裏。

    夏繁星的家境與趙斯晚在畫展初見她時猜的不相上下,家庭收入全部來源於父親,母親全職主婦,家境中等。

    值得一提的是,夏繁星的母親出身優渥,可惜十八|九歲時父母相繼病故,家道中落,之後與夏繁星父親結婚,從未真正參加過工作。

    由此可見,夏繁星多半從小被保護得極好,涉世未深,乃至於天真爛漫到宛如活在童話世界。

    這一點可以從她交往的男朋友身上得到證實。

    趙斯晚至今仍記得當時翻閱張慕白履歷時的心情,幾乎是出於雄性本能,他從鼻腔發出了一聲類似於嘲諷的輕哼。

    隨即,他想起畫展上夏繁星擡高下巴,冷漠拒絕他時的那句“我男朋友會不高興的”。

    趙斯晚又從頭仔細研讀張慕白的個人履歷,試圖找出其中能叫夏繁星如此高傲說出“我男朋友”四個字的資本。

    結果顯而易見,當然是沒有。

    二十八歲,學歷平平,長相倒還湊合。

    畢業後一直從事外貿行業,如今自己創業,在郊區跟人合開了一家小外貿工廠——說工廠都是擡舉,最多隻能算個作坊——正是資金人力大量投入的時候,以現在的創業環境,未來能不能起步尚且兩說。

    趙斯晚掐掐僵硬的肩膀,舒展了一下筋骨,退出郵箱,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不想沒過幾日,匠心教育的高老闆約他喝茶,意在邀他投資匠心教育。

    茶樓環境古樸清幽,趙斯晚端坐二樓,從雕鏤精緻的窗櫺望出去,正好看見樓下張慕白與一個長髮年輕女孩撞在一起。

    趙斯晚一開始也沒認出張慕白,只是這兩人相撞之後,互相道歉的過程中,氛圍就逐漸變成了粉紅色。

    俊男靚女總能不自覺釋放出吸引彼此的磁場,尤爲賞心悅目。

    趙斯晚瞧着有趣,不由多看了幾眼,這才反應過來樓下這幕“偶像劇”場景中的男主是誰。

    高老闆見他走神,不由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以爲他是在看那個女孩,便笑着介紹:“趙總,那是我外甥女,名叫秦雅培,正好今天跟同學在附近玩,聽說我在這裏,吵着要來找我。小姑娘總冒冒失失,也不知道撞沒撞傷。”

    趙斯晚默了兩秒,而後眉梢微微一挑,玩笑般的語氣:“看樓下的情況,高老闆家大概好事將近,到時加上匠心教育這塊,我給高老闆湊一個雙喜臨門。”

    高老闆愣住,琢磨一會兒又伸脖子看看樓下狀況。

    兩個年輕人都已經不見了。

    他想來想去,忍不住問趙斯晚:“趙總認識剛剛那個年輕男人?”

    趙斯晚語氣淡淡,捧起茶器:“算半個熟人。”

    高老闆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說話,只尋思着回去跟秦雅培聊聊。

    幾天後,趙斯晚又得知,夏繁星的父親,夏明朗,承接了通達百貨解放街店的一部分擴建工程。

    至此,命運的轉盤悄然啓動。

    而現下,與趙斯晚打電話的好友是唯一知道他全部計劃的人。

    好友忍不住在電話那頭調侃:“爲了你的crush籌劃小半年,真不知道該誇你一句‘大情種’,還是罵你‘偏執狂’。”

    趙斯晚向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無謂道:“隨意。”

    好友嘖了一聲,想起些什麼,笑說:“真想不明白,小時候你媽抽你抽那麼狠,藤條都不知道抽斷了幾根,愣是沒把你喜歡奪人所愛的臭毛病改過來。唯一區別是,小時候你搶的是玩具,現在搶的是人。哦,手段倒是比小時候溫和多了。”

    趙斯晚不語,片晌,他才說:“你不覺得我是在救她於水火麼?”

    “狡辯。這世上有幾個人能經受住人性的考驗,尤其男人。”好友不留情面戳穿,頓了頓又說,“不過有句話你別忘了。”

    趙斯晚慵懶地發出一個上揚的“嗯?”。

    好友語氣如搖頭晃腦的老夫子:“陀思妥耶夫斯基說過,陰謀是愛情的敵人。”

    趙斯晚短促地“呵”了一聲,微眯了眯眼,自信而坦蕩:“陰謀只有被發現了,纔會成爲愛情的敵人。”

    朋友辯不過他,輕快地“哈”一聲:“祝你好運。”

    --

    大約是週末這場跌宕起伏的分手大戲讓夏繁星情緒消耗太大,緊接而來的幾個工作日,她都有些溫吞。

    好在她平時在單位的人設就是文靜踏實,因此同事們也就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夏繁星的直屬領導是童書組組長,也是帶她的師傅,今年才二十八歲,日常精緻ol打扮,是個爲人爽利、美貌與實力並重的小姐姐。

    夏繁星還記得第一天來實習時,謹慎地稱呼她爲“領導”,結果被她好一頓笑,說:“我不喜歡這種老派稱呼,你就跟其他同事一樣,叫我‘言言’吧。語言的言。”

    夏繁星鬆了口氣,從此稱她“言言”。

    後來實習久了,她才知道,言言身份證上的真名叫許招娣——一個意味着從一出生就被父母抹殺個人生命意義的名字。

    週四一大早,夏繁星就被言言派去印廠盯新書的印刷進度。

    一直在印廠蹲到下午三點,確認品質、進展一切正常,夏繁星才向言言彙報工作情況,然後等着她下達新的指令。

    言言從來不是個鐵面上司,相反,她很會考慮下屬的心情和利益。於夏繁星而言,言言更像學校裏寓教於樂的年輕老師。

    不一會兒,言言就發來語音:“既然一切順利,你就撤吧。不用回單位了,反正等你回來差不多也該下班了。”

    夏繁星歡天喜地謝過言言,扭頭就喊閨蜜蔣夢知出來一起喫火鍋。

    蔣夢知比夏繁星大一歲,專業原因,本科不好找工作,便選擇繼續讀研,如今正念研二,甚至考慮讀博。

    蔣夏兩家是十幾年的樓上樓下關係,兩個女生更是從小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姐妹。即使高中時兩家人各自搬家,兩個女生的感情也沒受到任何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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