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如履薄冰 >第30章 第三十章母弱子壯
    眼瞧着就已經到了乾清宮,梅璵立即朝葉婧行了個禮,道:“貴妃娘娘現在此稍候片刻,奴才去通報一聲。”

    葉婧瞧着梅璵沒入乾清宮正殿的背影,臉上掛着的笑也漸漸淡去。

    過了一會兒,前來請葉婧進去的就成了錢恩了,梅璵則是已經不到當值的時間,休息去了。

    待李璟讓葉婧離去,已經是夕陽西下。李璟想着近期他胸前的傷口,又莫名想到梅璵給他舔舐傷口的那個晚上,

    估計是好一陣子不會找人侍寢了。李璟手指在書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瞧着,只莫名想起昨晚梅璵一臉羞澀的模樣。

    恰巧此時趙鞍走了進來,打斷了李璟的思緒。

    趙鞍把錢懷交給他的梅璵所寫的藥方子,呈給了李璟,“皇上,這是您讓錢懷帶給你的東西。”

    李璟只接了過來,瞧見了一份不堪入目的字跡,歪歪扭扭,筆法荒唐凌亂。

    李璟又看了幾眼,隨後收了起來,道:“我們的人都準備好啓程了?”

    趙鞍回道:“都準備好了,也有樸和提供的印信,都是一直在培養的人。絕對可靠。”

    李璟目光停留在那兩張藥方子上,手指習慣性地敲擊着桌面,低聲道:“吩咐下去,讓她們想辦法弄到李璵的字跡。”

    趙鞍只想起那已經準備啓程了的幾十個樣貌姝麗美豔的女細作們,點頭,“奴才這就去辦。”

    恰又是梅璵當值的時候,趙鞍只匆匆出門,梅璵只有些奇怪地朝他點了點頭,隨後進去在旁邊給李璟端茶遞水,不一會兒又開始伺候李璟用晚膳給他佈菜,可還沒等到用晚膳的時候,錢恩就走了進來,梅璵這纔想起來因爲每日睡前他都要給李璟施針,所以李璟入睡前都不用他當值。

    梅璵和錢恩互相點了點頭,隨後梅璵便出了去,出去原本是打算睡覺的,可回到自己住處,看着桌面上擺着的藥箱,突然覺得自己只是簡單地給李璟施針效果還是慢了些,坐在一旁思索了好一陣,想了個方子,便打算提着藥箱去太醫院拿一些藥來,出門前還不忘拿出了上次趙鞍出宮前給他的令牌,雖然不知道具體有什麼作用,可梅璵看着上面不知道是龍紋還是蟒紋,總覺得是有些用處的,便也還是帶在了身上。

    提着藥箱,臨出門前,梅璵看了眼天邊的一抹晚霞,但此時已經烏雲密佈,似乎就要下雨的模樣,便回房拿了把雨傘再出門。

    果然,走到了半道便下起了傾盆大雨,梅璵把頭頂的傘偏了偏,擡頭望了望把他的傘砸的啪嗒作響的雨滴,呼出一口氣,慶幸自己帶了傘出門。

    可走着走着,便瞧見牆沿下有個宮女在躲雨,而且裙襬已經被完全打溼了,梅璵稍稍猶豫了幾下,便走了過去,“請問要一起走嗎?”

    那宮女只抱着雙臂,看了一眼梅璵,又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見沒人,微微咬着脣猶豫了一會兒,想着自己還得趕快去太醫院,便答應了下來,“……我……我要去太醫院。”

    梅璵友好地笑了笑,舉了舉自己另一隻手的藥箱,道:“那剛好,也順路,我也要去太醫院。”

    一同在路上,浮萍倒是看出梅璵是皇帝身邊的人,仔細想了想平日裏待自己這些下人們極好的主子,又瞧梅璵是李璟身邊的人,便開口道:“我們娘娘是沅妃,而且已經有孕五個多月了,幾乎每天都要喝安胎藥,恰好宮裏的安胎藥快喝完了,這才安排我拿着方子去抓藥。”

    梅璵聽罷這話,反倒是皺起了眉頭,天天安胎藥不離口,難不成母體虛弱?

    梅璵故作隨意地問道:“天天都喝安胎藥,你們娘娘身子不大好?”

    浮萍搖搖頭,“沒有,我們娘娘身子倒還不錯,只是這胎兒看起來倒是比尋常五個月大上許多,怕母體過於虛弱,母弱子壯,太醫說最好每日一副安胎藥,更能順利產下皇子來。”

    梅璵聽了這話只微微皺眉,據他所知胎兒過大應該減少孕婦進食,安胎藥只會讓孩子變得更加健壯,不過梅璵也沒有多想,說不定這的確是一種可以抑制胎兒過大,防止母體因爲胎兒過大難產的安胎藥呢。

    浮萍也不會可以去看梅璵的臉,畢竟這樣有失禮數和本分,也沒看見梅璵奇怪的神色。

    到了太醫院,梅璵收了傘,瞧了眼站在房檐的浮萍,看她渾身都有些溼漉漉的模樣,衣服甚至有些貼身了,梅璵想起古代閨閣女子的規矩,只皺了皺眉頭,隨後朝守門的小太監找了找手。

    那小太監瞧見梅璵的紅衣,立刻笑着迎了上來,道:“公公有什麼吩咐?”

    自從來到李璟身邊當差,趙鞍和錢懷都暗暗提示過他品級已經算是很高的太監了,甚至有官職和職稱在身,可以使喚一些小太監了,遇着太醫也不用自稱奴才,恭恭敬敬地喊他們大人了。

    不過梅璵這還是第一次使喚別人,頗有些不適應,不過雖然是使喚別人,到沒有頤指氣使或者居高臨下,而是禮貌地說道:“勞煩公公帶這位姑娘去擦乾下身上的雨水。”

    浮萍聽罷只愣了一瞬,隨後搖了搖頭,“不用勞煩公公了,我抓完藥這就回去,很快的。”說着還拿出了微微發了溼的藥方。

    梅璵只道:“你這一身溼漉漉的,回去覆命也不大好看,更不成體統,還是跟着這位公公去擦乾下衣裳,藥我幫你抓即可。”

    好說歹說讓浮萍去了擦乾雨水,梅璵拿到藥方的第一反應,便是悄悄打開了藥方,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撕爛了這已經有些溼潤柔軟的紙張。

    看完這份藥方,梅璵先前的其中一部分猜測算是有所驗證了。

    這很明顯就是一份能讓胎兒過壯,母體逐漸變得虛弱的方子,只怕到時候臨近生產,母體也是最虛弱的時候,母體沒有力氣生子,放在現代或許還可以選擇剖腹產,但是放在古代,那就是妥妥地難產,極有可能一屍兩命的那種。

    梅璵拿着手中的藥方,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總覺得自己知道了些什麼不該知道的東西。

    恰巧一個太醫走了出來,瞧見梅璵愣在太醫院門口,看見梅璵身上的紅色太監宮裝,本想呵斥別擋在門口的話嚥了下去,而是上千來問道:“公公可是有什麼事?”

    梅璵回過神來,垂下拿着藥方的手,隨後拿出了令牌,道:“我是來抓藥的。”

    那太醫看着梅璵手中令牌,愣了住,隨後狐疑地看了眼梅璵,道:“請隨我來。”

    跟着那太醫,梅璵只見着了幾度在永和宮見着的劉太醫劉敬。

    那太醫道:“院判大人。”

    劉敬看着脈案卷宗,擡頭看了一眼梅璵,愣了一瞬,隨後讓那個給梅璵帶路的太醫下去了,劉敬從案臺上走了出來,笑道:“梅公公別來無恙,來老夫這可是來看什麼病症的?”其實劉敬也是聽聞過梅璵的本事的,光是鍼灸便能止血,治療李璟寒症,怕是根本不需要來找他看病。

    梅璵聽着劉敬口中的“梅公公”,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手中捏着浮萍那張藥方,心想不如拿着藥方試探試探,看看他能不能看出些什麼端倪。

    既然聽剛纔給他帶路的太醫說劉敬是太醫院院判,而這張方子多半是太醫院的人開的,梅璵不信劉敬發現不了這張方子奇怪之處。不然他作爲一個院判,至少在梅璵這裏,他的業務能力是可以打一個大大的問號的。

    梅璵把手中方子遞給了劉敬,道:“這是沅妃娘娘的安胎藥方,沅妃娘娘宮裏的人來抓藥,遇着大雨我順路帶着人一起過來了,現下衣衫溼了去擦乾淨,便由我來幫她抓藥了。”

    梅璵仔細地看着劉敬的神色,果然看見劉敬的神色在他說是沅妃娘娘的安胎藥的時候,神色頗爲銳利地睨了他一眼。

    劉敬笑着把方子推回給了梅璵,道:“既然是人家託公公幫忙,本官也不好搶了公公的功勞。”

    梅璵原本還想對劉敬說他作爲院判熟悉太醫院,讓他抓藥再安心不過了,可還沒開口,便聽見劉敬說道:“不過本官還是提醒一句,這宮裏開的的藥方是針對各宮娘娘的體質開的,可謂是千差萬別,若是不小心傳了出去讓人知道娘娘體質如何,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動了歪心思害了娘娘,那可就是你們這些看過藥方的人的罪過了。”

    梅璵聽了劉敬這番話,總覺得他在警告他不要把這藥方裏的異樣透露給任何人,可表面上看又似乎不是這等意思。

    但轉過頭來仔細想想,這沅妃娘娘本就與他無甚關係,雖然一開始打聽有些不由自主和莫名其妙,但是現下看來他這麼打聽下去只怕會牽扯出什麼不該牽扯的事情來,到時候麻煩了可不好,梅璵擡眼同劉敬對視了一眼,笑着道:“那是自然,事關娘娘安危,自然不會向外透露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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