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李淵都不說話。
王烈替他想出了辦法。
“王兄說話算話?”
李淵趴在牆頭,在人羣中掃了又掃,瞄了又瞄。
忽然有種選美的錯覺。
尉遲恭、程咬金這種鐵憨憨,直接忽略。
李靖剛纔就騙了他一回,不可能給他再騙自己的機會了。
房玄齡倒是老實可靠,卻是實實在在的老狐狸。
李淵有些擔心自己玩不過他……
花不落面容清冷,身形飄逸,只是輕輕一縱就上了牆頭。
恐怕有絕技在身……
只有站在單雄信身邊的小妹妹,看起來身形單薄,一臉純真。
“那就她了。”
李淵的目光落在了單盈盈身上。
“你確定?”
王烈故意問。
其實,提出讓單雄信親自把三車金銀送還的時候,
王烈就料到最終把三車金銀送給李淵的人,多半會是單盈盈。
只是,單盈盈有看起來那麼純真嗎?
“讓她送過來吧,收到銀子,我會考慮換人的事情的。”
李淵很大方地說。
對於張麗華,李淵的態度十分的曖昧。
當初在八水長安,主張當衆誅殺張麗華的人就有李淵。
沒想到二皇子楊廣,明面上對張麗華執行了死刑。
暗地裏,卻把她窩藏起來,供自己享樂。
要不是在那處院子裏救出張麗華,李淵到現在估計還矇在鼓裏呢。
作爲獨孤皇后的外甥,李淵是根正苗紅的外戚。
如果把創建大隋看成一樁買賣的話,
外戚就是公司的股東,而且還是持有原始股那種。
作爲股東,李淵當然希望大隋的事業可以基業長青。
直接幹它個一萬年……
因此,對於張麗華這種妖媚無雙,又有禍國前科的潛在危險。
李淵自然是想讓她早點從人間蒸發的。
上一次不幸失手,這一次張麗華不長眼睛,偏巧落在了自己手裏。
也許正是上天的安排。
李淵心裏的殺意比誰都濃。
只是,如今太子楊勇失寵,楊廣隱隱有上位的跡象。
自己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殺了他的愛姬……
弄不好大隋保住了,
李淵卻失去了股東的資格。
另外,那個有關十八個黃口小兒的異夢,也讓李淵時時感到不安。
他之所以離開八水長安,來到這麼偏僻的地方當刺史,
就是爲了雪藏自己,儘可能的不引起大隋朝堂的注意……
說實話,李淵想過把張麗華交給王烈,然後,借王烈的手殺了她。
可是,帶兵殺進那處院落時的情形歷歷在目。
王烈不但爲張麗華安排了極好的住處。
還讓楊芸親自伺候她……
並且,他那個兄長兼師傅程咬金,似乎對張麗華十分愛慕。
王烈要張麗華,多半不肯殺她。
很可能,不是像楊廣一樣供自己淫樂,
就是另有圖謀……
在沒搞清王烈的真實目的之前,
李淵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把張麗華交出去的。
同一時間,在單盈盈帶隊下。
滿載金銀的三輛大車緩緩駛出柳林軍所在方位。
駛向了破廟。
李淵望見大車,不自覺地有些緊張。
兩支隊伍之間,距離雖然很近,
但是王烈的鬼點子實在太多了。
李淵多少有些怕了。
車隊剛剛行進到了兩方的中間地帶。
單盈盈秀美的眉毛忽然蹙起,
腳底下一閃。
緊接着,單薄的身子向前飛了出去。
“小心……”
李淵幾乎出於本能。
果斷從牆頭跳下,飛速急縱,來到單盈盈身邊。
想把她的身子扶住……
然而,就在李淵雙手伸出來的瞬間,
單盈盈即將撲倒的身子,
突然向後一挺,向前一躍。
下一秒,一把匕首已經抵在了李淵的後心上。
“刺史大人,忘記告訴你了,我可是單雄信的妹妹。”
單盈盈冷聲說。
隨手一抓,一拽,就把李淵拉到了大車的後面。
“不好,大人被生擒了,快放箭,放箭!”
事出突然,官軍頓時驚呆了。
無數的羽箭像漫天的蝗蟲一樣,飛向了三輛大車。
“開槍!”
王烈沉聲說。
早就等的不耐煩的火槍手們,同時扣動扳機。
一時間,硝煙瀰漫,炸響聲此起彼伏……
羽箭的風頭很快就被蓋了過去。
等到硝煙散盡,
單盈盈藉着三輛大車的掩護,已經將李淵成功的生擒了過來。
“你放心,咱們是結義兄弟,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王烈望着李淵,臉上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真誠。
可是李淵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這個王烈實在太可怕了。
從今往後,沒有十足的把握絕對不能和他翻臉。
李淵很快在心裏做了決定。
“你既然不肯用蕭將軍換貴人,那我只好用你自己來換了。”
王烈用聊家常的口吻對李淵說。
聽起來像是因爲李淵過於頑皮,才逼他出此下策。
“王兄,換人可以,只是你能不能幫我把她殺了?”
情急之下,李淵只好把心裏想的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我們用你這個活人,去換個死人了?!”
單盈盈馬上就不答應了。
平日裏一直都有哥哥單雄信罩着,她根本就沒有表現的機會。
今天好不容易在王烈的暗示下,痛痛快快地玩了一把苦肉計。
她怎麼可能同意,這麼不負責任地去浪費自己的勞動成果呢?
“你我既是結義兄弟,又同朝爲官,我相信王兄做這些也是出於一片忠心。”李淵望着王烈,動情地說:“張麗華是妖女,她禍害了前陳,就可以禍害我大隋,只有殺了她,纔可以爲我大隋永絕後患。”
“前陳要亡,關張麗華屁事,要怪也得怪那個昏庸、無能的狗皇帝陳叔寶……”
“汪汪!”
單盈盈的話還沒說完,八音盒裏傳來了狗叫。
看來是蕭摩柯聽到有人罵自己的舊主,
情緒過於激動,觸發了八音盒的機關。
“同樣的道理,大隋要是亡國了,也不能怪我們女人,都是你們這些男人不中用!”
單盈盈繼續激動地說。
這幾句話有如五雷轟頂,震得李淵一愣一愣的。
過了半天,他問:“敢問單家妹妹芳名叫什麼?”
“本姑娘……”
“快把唐國公交出來,否則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單盈盈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的名字。
對面破廟牆頭上,凌空躍起一人。
王烈轉頭望去,竟然是宇文成都。
【作者有話說】
宇文成都不是挺聽話的嗎,他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