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僅僅是左翊衛大將軍,
他可是二皇子楊廣的心腹。
他來,就說明楊廣有很重要的話要說。
劫銀案已經過了這些日子了,
也該有個交代了。
王烈告別伏允後,立刻率領衆人趕了回去。
他倒不是對宇文化及有多害怕。
而是對楊廣的決定有些好奇罷了。
“跪下!”
王烈還沒走進議事廳,就聽到了一聲低喝。
緊接着,宇文成都叫了一聲爹。
然後,撲通一聲,有人結結實實跪在了地上。
跪在地上的人能是誰呢?
肯定是宇文化及的兒子,宇文成都。
這是殺雞儆猴,
想給我來個下馬威嗎……
王烈暗想,加快了腳步。
“奮威將軍果然少年英雄,晉王殿下對您欣賞有加,特派老夫一睹英姿……”
宇文化及滿臉堆笑,見到王烈倒比見到自己親生兒子還熱情。
看着可憐巴巴跪在地上的宇文成都,
王烈有些尷尬,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殊不知宇文化及是出了名的笑面虎,
他要殺人,從來都不會變臉色……
“多謝殿下擡愛,大將軍謬讚了,只是不知道大將軍此行有何吩咐,小人也好爲殿下多做些事。”
王烈順着宇文化及的話說。
要不了幾年,楊廣就會取代楊勇,成爲太子。
並且,最終做了大隋的皇帝。
雖然,楊廣本人貪淫好色、剛愎自用,又好大喜功。
但是,論陰險,恐怕全天下,很難有人能玩得過他。
俗話說,君子好對付,小人難打發。
對於楊廣這個即將得志的陰險小人,
王烈還不想這麼快就和他翻臉。
他還想盡可能地從他身上壓榨出點油水,
爲自己的霸業多攢些本錢。
另外,對於大隋最後一位皇帝,一個註定走向失敗的人。
根本沒必要過於劍拔弩張。
弄不好,等他失了江山,輸了人生,傻了、瘋了……
會逮住你亂咬。
“王烈接旨!”
宇文化及笑而不語,突然展開了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奮威將軍護銀有功,特封爲隴州刺史,與岐州刺史李淵共同經營邊務……”
聖旨唸完,宇文化及馬上又換上了一副笑臉。
“恭喜奮威將軍,隴州和岐州一樣,都是朝廷的邊關重地,將軍要是經營得好,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因功升遷,坐上雍州刺史的高位,那時候將軍就是朝廷的封疆大吏,就連老夫也得來巴結您……”
刺史上面怎麼還有刺史呢?
王烈有些糊塗了。
不過,他稍稍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
所謂的隴州、岐州,只是大隋朝的兩個小縣。
就跟永安縣差不多……
而,王烈和李淵這個刺史,聽起來就像後世的省長一樣,
其實只是縣令,
芝麻綠豆點的小官。
還有,聖旨上說,共同經營邊務,
到底誰說了算?
王烈隱隱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按照晉王的意思,是想刺史大人儘早赴任,老夫還有些事情想勞煩大人……”
宇文化及越說聲音越小,
雖然還在笑,但是表情之中有了幾分神祕。
“這個自然。”
王烈笑着點了點頭。
只是一個縣令根本滿足不了他的胃口。
張麗華還在他手裏,
他和楊廣的買賣還沒做呢……
“末將斗膽請教將軍,那十五車金銀該如何處置?”
他問金銀該怎麼處置,就是想問楊廣還有沒有後招?
或者就此收手……
“這個聖上倒是沒有明示,以晉王殿下的意思,暫存隴州,以備不時之需,刺史大人,您覺得呢?”
宇文化及笑着問。
果然是老狐狸,
明明是正式通知,卻說的好像要徵求意見一樣。
暫存隴州,
也就是暫時放在隴州,人家想什麼時候拿走就拿走……
這不是讓王烈幫他看銀子嗎?!
王烈當然不答應了。
“末將以爲既然是邊關急需,還是儘快送往邊關的好。”
“這個嘛……”
宇文化及眼珠動了動,壓低了聲音:“要不然大人先收着,等老夫回到京城請示了晉王,再答覆您?”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王烈還能說什麼呢。
只好給楊廣當起了“守財奴”。
“對了,怎麼不見貴人?”
宇文化及問。
與此同時,當着兒子的面,流露出了色眯眯的表情。
想當年正是在他的極力謀劃下,
楊廣才玩了一手偷天換日,把張麗華救了下來。
要說他做這事只是爲了討好楊廣,滿足楊廣的獸慾,
鬼都不信!
這個老狐狸的如意算盤其實很簡單,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只要張麗華能繼續活下去,
就有被他盡情玩弄的一天。
“什麼貴人,末將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王烈故意裝傻。
宇文化及看了他一眼,把張麗華寫給楊廣的信從懷裏摸了出來。
“大人自己看,這信裏寫的明明白白,是將軍護住了金銀,也護住了貴人。”
“那十五車金銀確實是末將從劫匪手裏搶來的,至於您說的貴人,末將實在沒有印象。”
王烈掃了書信一眼,連連擺手。
這是他的後招,
當初讓張麗華給楊廣寫信的時候,就設計好了的後招。
只要他和李淵保持口徑一致,
打死也不承認見過張麗華。
被將軍的人可就是楊廣了。
大陳國破那會兒,
爲了張麗華,他都敢欺騙自己的父親和全天下人。
就不愁他這次不就範……
“那就奇怪了,這明明就是貴人的筆跡。”
宇文化及心中驚愕萬分。
臉上卻只是流露出幾分疑惑。
他實在沒想到,王烈的城府竟然如此之深。
面對朝廷的封官,
面對自己這位當朝權臣,表現的如此謙卑……
王烈的言談、舉止,看起來都很上道。
內心卻始終古井無波、無動於衷……
這年輕人實在太可怕了!
宇文化及不由自主地又把王烈打量了一遍。
“大人真的沒見過貴人?”
宇文化及不死心,最後問。
“宇文大人不信的話,可以親自去後院看看,十五樓大車裝的滿滿當當的,哪有空間再乘坐一個人呢,況且您又說的是貴人,既然是貴人,更不好在銀車裏將就了。”
王烈笑呵呵地說。
“如果是這樣,那這件事可就麻煩了,看來這封書信一定是某個歹人脅迫貴人寫的。”
宇文成都故作沉思,並且顯得很爲難。
過了半天,他說:“實不相瞞,這十五輛大車,其實只裝了十四車半金銀,餘下的半截車廂裏,確實坐着一位貴人,她是楊司徒的六夫人,只是想跟着送銀的隊伍回鄉省親……”
【作者有話說】
王烈:又玩楊素六夫人的老梗,宇文化及,你能有點新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