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第一個辯題:‘周禮的落後性如何改變’就辯論了一整天。
雖然新思想學派的觀點很新穎,但是後來被衆人指責跑題了。
緊接着其他學派的人上臺,更加激烈的開始辯論周禮裏面的很多內容。
新思想學派擂主被趕下擂臺時,慶克立刻給他投去了讚賞的目光。
新思想學派的人也知道,他們不是來爭一時勝負的。
畢竟新思想剛剛出來的時候,受到的都是批判與指責,這也的確是歷史規律。
就這樣其他學派圍繞這個辯題,整整辯論了一整日。
的確有一些學派針對當下的情況提出了一些很合理的建議。
而周建國也從天下學子第一日的辯論中明顯感覺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不少學派已經多多少少受自己變革的影響產生了一些超越這個時代的理論思路。
也有一些學派收到了齊國的新思想的影響,也產生了一些新的理論思路。
只是還沒有齊國新思想的思路激進。
周建國感慨道,自己與慶氏兩個人,竟然在這個時代就掀起了新文化思潮。
而且周建國與慶氏的理論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有很多相似之處,
因爲他們的理論都遠超這個時代人的理解。
這也是爲什麼齊國新思想學派可以輕鬆拿天子的政策做擋箭牌的原因。
天子的變革政策與齊國的變革政策,就像人與猴子的差別。
乍一看挺像,其實內在完全不在一個層面。
但是對於一個老虎來說,人與猴子就是長的差不多的食物而已。
因爲老虎理解不了猴子與人的差別,就像這個時代的貴族理解不了天子的變革與齊國的變革。
第一天辯論結束,就讓觀瞻的貴族們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因爲學術界的思想變化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貴族的想象。
這些貴族們只有極少一部分的人會關注學術界的事情,絕大部分的人還是享受着貴族的特權覺得這個世界沒有多大的變化。
天子凝聚底層民衆鯨吞晉國,在他們看來天子只是利用了底層民衆而已。
但是這次通過齊國新思想學派的學子一番解讀,他們才知道這背後的邏輯。
天子不是利用底層民衆,天子是釋放出了底層民衆被壓抑的能量。
而且這股能量一旦被釋放就永遠收不回去了。
因爲當底層民衆已經擁有過的權利,是不可能輕易讓出去的。
比如天子給了周國底層民衆免費的土地,誰要是要推翻天子,奪走天子給他們的土地,他們必然會圍繞在天子身邊。
也就是說時代已經變了,底層民衆以往根本不會意識到他們有權利。
他們天生被奴役,天生貧窮的意識將會被徹底改寫。
僅僅是第一天的辯論結束,就讓觀瞻的貴族們深刻的感覺到時代已經在悄然改變了。
其實這幫貴族哪裏知道,
在一年多以前,天子開始在周國變革,慶克在齊國開始變革的時候,整個時代已經在悄然改變了。
之所以他們現在纔看到改變,那是因爲這種改變已經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後發生的量變。
世間所有的事情都是這樣,當漠不關心時代脈搏的人,突然發現時代好像在改變的時候。
其實時代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時這個時代的思想界,也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學術界對於天子與齊國的改變早就開始拿放大鏡在研究了。
只是大部分貴族還沉浸在以往身份社會的秩序裏。
第一天的辯論結束以後,
唐傑大夫一返回府邸就對天子說道,
“臣下覺得這次的辯論的確是慶氏設的局。”
唐傑大夫雖然號稱古君子,之前也反對很多曾郡的變革。
但是看到周國國力蒸蒸日上以後也開始研讀起天子策論,瞭解天子的施政理念。
所以唐傑大夫是知道齊國的新思想學派與天子變革理念的差距在哪裏。
這才讓唐傑大夫覺得,齊國新思想學派這是拿着天子的名號,推廣他們的思想理念。
周建國則笑着對唐傑大夫詢問道,
“今天的學術辯論跟你們以往的學術辯論有沒有什麼區別?”
唐傑大夫思索了片刻後,緩緩說道,
“各學派都相對以往激進了一些。但是這不是慶氏的目的嗎?”
周建國點了點頭隨後說道,
“這也是寡人的目的之一。”
跟着周建國一起過來的姜權也有些喫驚,隨後感慨道,
“如今天下各學派在禮法上面的辯論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周建國點了點頭說道,
“恐怕寡人的弘文學宮與齊國的稷下學宮那是功不可沒。”
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國家,思想都是從文人開始改變的。
畢竟國家禮制方針的制定與推廣都是由他們來做的。
隨後姜權再次感慨道,
“天下的貴族怕是要膽寒了,何況這次的辯論大會還是王上親自主持的。”
天子打壓傳統貴族,列諸侯國都是知道的。
所以不少貴族都是傾向齊國的政治變革,今日辯論他們才發現齊國變革雖然還是貴族掌權。
但是齊國內部也是在塑造新貴族,對傳統貴族還是非常不友好。
這個時候那些傳統貴族才發現,他們在話語權上的空間已經被急速壓縮了。
彷彿今天辯論的第一天內容,就爲天子,齊國乃至一些諸侯國將來打壓傳統貴族提供了理由。
因爲周禮的確已經落後這個時代,再加上天子與齊國的劇烈改變,周禮更是已經失去法統地位。
其實他們也知道,一些新貴族也是從舊貴族改變的。
主要就是要看他們能不能懂得蛻變,轉型。
畢竟主動放棄一些利益是違揹人性的,而主動放棄一些利益融入新貴族的人,纔會成爲時代的新主人。
這也只有聰明的貴族能在第一天的辯論裏領悟出來。
“王上要不要減少辯題,或者壓縮辯題辯論時間?這一天的時間就辯了一個辯題。這麼辯下去半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夠啊。”唐傑大夫建議道。
周建國思索了片刻後說道,
“無妨,大不了我們延遲辯論的時間。”
此時一旁的東野澤立刻彙報道,
“聽天知局的人說,還有學派在來的路上。”
周建國與唐傑大夫對視了一眼,隨後周建國說道,
“此番學派辯論,乃是千古大事,不要拘泥於時間的長短。大不了我們延遲辯論的時間。”
因爲周建國非常清楚,這一次如此盛大的學派辯論以後,整個天下的思潮就會徹底被改變。
這爲日後自己的變革將會帶來更多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