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雖然也有些擔憂,但仍然保持樂觀的心態:“沒事的,師父。勝敗乃兵家常事,就算敗了又怎麼樣,下次再贏回來就好了嘛。”

    梁師爺苦笑一聲:“如果這次敗了,恐怕就沒有下一次了。”

    林晚聳然一驚,正待發問,卻見元戎帶着親信疾步走來。

    林晚二人忙站起來迎接他。元戎隨意點點頭,便朝梁師爺說道:“師爺,斥候來報,涼州城方向來了大隊人馬,約有三千之數,明火疾行。看樣子是奔着我們來的。”

    梁師爺點點頭,問道:“目前武陽共有多少將士?”

    “總共不過三千人馬,除去老弱和傷病,能戰鬥的約有兩千餘人。元昊帶出去東中西三路埋伏共一千五百人,目下城中不過幾百人次。”元戎答道。

    梁師爺聽到此處,急忙道:“明火疾行,王復這是完全不想掩飾啊。既然如此,他肯定會從東路進軍,快把西路和中路的人馬調往東路埋伏,留下一隊人在原地負責偵查警戒即可。另外,王復此行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涼州王墓的寶藏,所以我們只要截住盜墓分隊,就算贏了一大半。如今元公子等人皆已帶兵外出,攔截這個任務,大人你看交給誰比較合適?”

    元戎深深看了一眼梁師爺,然後一指身後的親信:“沐英是我同窗好友,亦是我結義兄弟,處事十分謹慎,我便留他在城中與師爺鎮守,我親自領兵前往攔截。”

    梁師爺點點頭:“也好。茲事體大,由大人親自出面,我也放心些。”

    元戎拱拱手,轉身走了,留下沐英在城樓陪梁師爺師徒二人繼續喝茶。

    東路埋伏處。

    由中路和西路而來的兩隊人馬已經陸續到來,被元昊安排在道路兩邊的樹林裏埋伏下。元昊靜靜待在一處土丘上,看着下方黑暗籠罩的樹林和道路。

    突然腳步聲響,斥候飛馬來報:“王覆軍已經到了三裏地外。”

    來了!

    他們果然由東路來了!

    元昊臉上現出隱隱的興奮,讓傳令兵去往樹林中傳達命令:“備好弓箭刀劍,準備應敵。”

    大約一炷香功夫後,地面傳來隱隱的震動,隆隆的馬蹄聲踏破黑夜的寂靜,一條火龍從東面快速地遊蕩而來。

    樹林中的士兵們個個屏氣凝神,只聽得自己的心臟在咚咚地跳動,應和着馬蹄噠噠的聲音。

    火龍的頭眼看着就到了跟前,只見他們刀劍錚亮鎧甲鮮明,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顯得精神。

    不遠處山丘上的元昊沉默不語,直到火龍的大部都已經進入埋伏範圍,他纔對身邊信號兵一揚手:“進攻。”

    信號兵馬上點燃手中的煙花,只見那煙花嗖地一聲竄入空中,拽出一條長長的紅色尾巴,然後在高空中炸出萬千朵紅色的火花。

    林後埋伏的弓箭手立馬彎弓走箭,一陣陣箭雨射向路中央的王覆軍隊。

    與此同時,樹林中的將士們一聲吶喊,紛紛從灌木叢後竄了出來,迅速地衝入大道上猶自搞不清情況摸不着頭腦的王覆軍隊,猶如出柙猛虎般奮力砍殺,大道上頓時血光飛舞慘叫連連。

    這片樹林本就狹長,元昊的士兵一跳將出來,就把王覆軍隊攔爲了三截,首尾小部顧盼失所,中間大部被突然出現的敵人一頓砍殺,反應不及已是損失慘重。

    王複本來在隊伍的最後方,此時聽到前方情形有異,馬上知道中了埋伏,只是不知具體情形如何,於是催馬上前來查探情況,一邊整肅隊形,防止後隊自亂陣腳。

    誰知還沒等他到得前方戰場,便有一隊人馬從斜刺裏衝殺出來,爲首的是個少年將軍。只見他笑吟吟的圓臉上兩個酒窩,與手中所持的一對流星錘形成鮮明的對比。那少年將軍一路縱馬過來,眼光四處一瞄,便準確無誤地奔着王復而來,口中還大聲叫道:“你可是王復,且嚐嚐爺爺我的流星錘滋味如何。”

    袁凱騎馬走在王復左首,此時忙迎了上去,伸出手中長劍,去格擋那少年的錘。少年嘿嘿一笑,手中使勁,左手錘架住袁凱的長劍,右手錘複用力擊出,正中袁凱左臉,頓時在上面砸出一個坑來,袁凱臉上鮮血腦漿橫流,哼都沒哼一聲,便栽倒在馬下,沒了氣息。

    衆人一看這少年如此勇猛,頓時心中生怯,沒人再敢上前去抵擋挑戰。王復自忖不是對手,也不戀戰,撥轉馬頭望着涼州方向疾奔。其他人一看首領都帶頭逃跑了,誰還有心思抵抗?紛紛跟着王復跑路,有那機靈的趁機把手中兵器一扔,撒開兩條腿飛奔。

    而前頭軍隊與王復等的遭遇差不多,也是被打得七零八落狼狽逃竄。

    中間被埋伏的軍隊就更慘了,先是中了一陣箭雨,然後又被一頓猛砍,很多人還沒搞清楚敵人是誰就已經成了黃泉路上鬼,能逃出來的極其稀少。

    不到一個時辰,戰鬥就接近了尾聲。

    而另一方面,盜墓分隊顯然也延續了大部隊的黴運。他們進入墓穴十分順利,也如願盜出了墓中值錢的金銀珠寶古玩字畫。然而剛出墓穴走了不到二里地,就被幾百精壯將士團團圍住。面對敵人的刀劍長矛,滿身珍寶的盜墓小分隊本來抵抗意志就不堅定,再聽敵人說道自己主力部隊已經覆滅,更是明智地選擇了投降。

    當黎明的曙光降臨大地的時候,勝利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武陽城內外。

    已經是正午時分,林晚走在昨晚的戰場上,看着地上隱約的暗紅色泥土,聞着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皺着眉抽了抽鼻子。梁師爺倒是淡定,閒庭信步地走着,還轉着腦袋四處查看,顯得頗有興致的樣子。

    林晚一邊將視線避開地上殘存的一些斷肢,一邊問梁師爺:“師父,這地上這麼多斷手斷腳的,血腥恐怖,有什麼好看的?莫不成也有什麼學問?”

    梁師爺笑眯眯地回看她一眼:“你覺得是什麼學問啊?”

    林晚努力開發腦細胞:“難道您是在通過這些斷肢考察人體構造?”

    梁師爺搖搖頭,現出一臉戲謔的表情來:“錯。我對人體沒興趣,轉腦袋只是爲了活動活動頸椎而已,剛剛伏案看書時間太久,可把我給累壞了。”說着還伸手捏了捏後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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