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玄衍神術 >第八百六十六章:趙屠夫的託付
    柳州城外有一條通往灕江的河域,因出產河蚌而聞名,被稱作珍珠河,也作白珠河。

    在白珠河對岸有一座白象山,李凌雲小隊被指派於此觀測柳州城周邊動靜,充當斥候之意。

    日頭高掛,悶熱難當,加之蟬鳴不斷,小隊衆人有些心煩氣躁,其中一個便提議道:“酷暑難耐,雖累不及法體,心卻焦如火油。山下有一河,水質乾淨,不若去那處驅驅暑意如何?”

    小隊五人圍坐,監守四方動靜。聞者無不意動,另外一個有些猶豫道:“恐怕不妥罷,若是有魔修靠近,不能及時示警怎麼辦?”

    李凌雲睜開眼睛,笑着說道:“衆位師弟不若同去,爲兄在此替你們看守,快去快回便好。”

    衆人大喜,最終決定分批前去,李凌雲與另外一位講經院弟子留了下來。

    “徐真卿被引走了,也終於到了你爲東都效力的時候了!”留下兩人靜默良久,待三人走遠,那位講經院弟子忽然冷笑一聲開了口。

    這時拂來一陣涼風,李凌雲起身,負手眺望柳州城,神情無悲無喜。

    “嘿嘿,李凌雲,這個時候心怯已經晚了,東都讓你辦事,是你的榮幸,若你是條好狗,就該懂得感恩。”

    那弟子有些趾高氣揚地說着:“再說這可關係到大律的氣數,你不要不知好歹!”

    “氣數?你知道麼,這本不是我該揹負的責任!”李凌雲淡漠開口,“大律的氣數,與我有什麼關係?老頭子想要開創修仙皇朝,就抽龍脈附我體。他想要李家出真人,就讓我拜入劍齋。他想要推翻頭頂上的天,就要我與東都勾結。”

    “無人與我立黃昏,無人問我粥可溫。”

    他緩緩轉身,眸子沒有一絲的溫度:“可有人問過我想要什麼?”

    “呸!”那弟子向旁不屑地吐了一口口水,他的手指幾乎要戳中李凌雲的臉,尖聲罵道,“你真以爲你是什麼高貴的皇子,你不過就是一隻爬蟲,而且你不答應東都的要求,你馬上就會變成一條死……蟲……”

    李凌雲臉色一寒,突然探出手去,緊緊箍住他的頸脖。

    “你……你幹什麼……嘔……”那弟子臉色猛地漲紅,在對方不斷用力下,不由乾嘔起來。

    “若我是一條低賤的爬蟲,那麼你便連爬蟲都不如……”李凌雲冷漠地說完這句話,手臂用力,毫不猶豫地擰斷了他的脖子。

    在對方身上摸索一番,找出了兩個儲物袋來,探查過後,便將其屍體丟到一邊,想了想,又捻了引火訣,將其燒了個乾淨。

    “父皇,你將我徹底拋棄時,可曾想過我不會甘心服輸。呵呵呵……玄門,玄帝。父皇啊父皇,你到死了,都要幫我死對頭一把,讓他永生永世凌駕在我的頭上……呵呵……”

    李凌雲發出低沉的笑聲,在這曠野傳出去好遠。

    笑聲未落,人影已消失不見。只有地上一堆白灰,見證經過。

    ……

    “凌雲師兄……”柳州城南城門口,李凌雲的到來很快引起守門人注意。

    李凌雲微笑着向衆人招呼道:“沒有大事,無需緊張。我此來尋徐師兄商議一件事,不知他可在城中麼?”

    他平素在講經院便頗有人望,這小隊中便有擁戴他的弟子,聞此不疑有他,笑着應道:“徐師兄應在風亭,師兄可自去……”

    李凌雲微行劍禮,謝過之後,緩緩踱步入城。可是步過一個街道後,他卻突然拐入小巷,並取出方纔殺人奪來的儲物袋,自內取出一張草圖。

    草圖畫的赫然是柳州城的全圖,其上用墨筆着重描出一條路。

    李凌雲按圖索驥,來到了城北一排矮平房前。此地寂無人聲,大戰掀起前,應是染坊,大戰掀起後,人心惶惶,哪裏有心思做工,染坊便棄置了。

    他仔細辨認了草圖,隨後找到與圖對應的一間,並將靈覺探出方圓百丈,確認沒有異狀後,便推門進去。

    裏面擺設有些雜亂,落了些塵,他全都無視,徑自走到一架織布機,將其推開一旁,遂蹲身輕輕一敲地板。

    聲音果然中空,他的拳頭重重砸落,卻沒有很大動靜,地面發出一道輕聲悶響,龜裂以後便塌落,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樓洞來。

    李凌雲的表情無驚也無喜,沿着階梯下去了。

    ……

    徐真卿死了,可他死的消息並沒有傳出來。

    柳州城一切如常,衆弟子甚至不知徐真卿不在城中。直到孟帆有事去請時,才終於發現他的失蹤。

    隸屬講經院的七八個小隊此時都在柳州城周邊佈防,四方城門皆有小隊管守,另有些隱於周邊山林,以策不全。

    原本由徐真卿居中,四方弟子策應,如今徐真卿居然失蹤了,孟帆的心中忽然蒙了一層陰影。

    他自徐真卿房中出來,眉頭皺起,想了想決定巡視一圈。

    此地乃是柳州城中心位置,素來有柳州風亭之稱的大戶宅區,孟帆行走在青石磚鋪成的道路上,忽然注意到巷邊牆角下的淡淡靈光。

    通過探查,已經查明柳州城與照央城早已挖好‘元魔無相’的大陣陣基,整個大陣由一條形成九宮格的水渠大小的線坑組成,至於東都是如何辦到,具體還有待查證。

    線坑之所以會發出淡淡靈光,是因爲在其底下鋪蓋了藍玉,一開始並沒有什麼,但久了之後,普通土石會沾染上藍玉的純淨靈氣,這才導致線坑暴露,恐怕東都也想不到。

    孟帆厭棄地皺眉,取出飛劍挖掘,將埋於其底的藍玉挑出,看着不過手掌深的一整條線坑都被破壞得不成模樣,心中的陰影不知爲何,忽然更深了一層。

    半晌思索無果,只得放棄。

    他辨認一下方向,就近爲南城門,他走過去,出來兩個守門弟子。兩人臉色不是很好,因爲孟帆自從歸墟回來以後,對李凌雲的態度不是很好,使得擁戴李凌雲的弟子們對他的態度也不是很好。

    “師兄!”兩人勉強行禮。

    這一批弟子都是劍齋廣開山門招收的弟子,這十多年以來,劍齋最大的爭議便是,以往與現今考覈,究竟誰易誰難。

    心高氣傲的弟子,並不認爲那些通過問心路的老一輩弟子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

    孟帆點頭道:“可有什麼異常?”

    兩人搖頭,並不說話。

    孟帆望了望城外那座山頭,他暗中得到了叮囑,所以格外關注。

    “真的沒有麼?”孟帆忽然臉色一沉。

    “唔……方纔凌雲師兄入城了,說是找徐師兄有事商議……”一個弟子迫不住威壓,只得老實說道。

    孟帆臉色驟然一變,突然回身疾步而去。

    ……

    青、神二州交界海。

    “兩個混賬東西,還不給本座住了!”

    就在湛臺神秀與範太陵欲要再度廝殺時,突然傳來一聲暴喝,止了二人動作。

    湛臺神秀微微一怔,向來人施禮:“見過陸首座。”

    範太陵眼神冰冷,卻無奈向來人行禮。

    卻沒想到來的不止一個人,還有蓮華仙園的兩個弟子,赫然正是杜挽傾與林青。

    “見過陸首座——”衆齊齊發出聲音。

    陸軒是一個看去約莫四十來年紀的中年男子,神情說不上熱情,也沒有特別冷淡,好似對什麼都不上心一樣,有些懶散,但是他的眼神透着不愉,顯然對兩人廝殺非常不滿。

    更不滿的是,這一切居然都被蓮華仙園的弟子一絲不誤的推測出來。

    杜挽傾便向兩位師兄行禮:“兩位師兄,或許你們存在一些誤會,能否容小弟說上兩句。”

    湛臺神秀的神情略緩,似乎對這個杜挽傾很有好感,笑着說道:“挽傾若能開解,自然再好不過。”

    範太陵眼神冰冷:“杜挽傾,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在調查我,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閒事!”

    “範師兄誤會了……”

    杜挽傾苦笑拱手:“箇中情由稍後再解。其實您真的誤解了湛臺師兄,我在來時還不敢肯定,可方纔那九道天擊卻肯定了我的想法。”

    “看在同門一場,給你一個機會說清楚!”範太陵眼神微微一閃,聲音略緩。

    “衆所周知,九道天擊乃是純陽隕落的徵兆。有史以來,除了蕭劍仙爲九九八十一道以外,從無例外。我原先以爲湛臺師兄揭開那麼多年的佈局,是爲了要助東都對付劍齋,可我的出發點卻是錯的。”

    杜挽傾侃侃而談道:“湛臺師兄既是爲了救人,與其推翻劍齋,不如賣劍齋一個情面,若是將這佈局向劍齋坦白,換取某個人自由,想不是難事罷?”

    “有何憑據?”範太陵皺眉。

    杜挽傾笑了笑,指天說道:“憑據便是九道天擊,據我推測,湛臺師兄的佈局乃是針對劍聖徐明真,劍聖大人雖乃真界劍道第一人,可其尚未渡過四九重劫,不入純陽之列,哪怕隕落,也不會有天擊現象發生。”

    “如此反向推測,是否可以認爲劍齋成功利用了湛臺師兄的情報反將東都一軍,致使其隕落一位純陽……自然不可能是靈慾魔主,那麼就只有那位銷聲匿跡許多年的隱元尊者祝錦青了。”

    衆人只知其一,自然聽得迷迷糊糊。

    範太陵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湛臺神秀露出一絲笑容:“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挽傾!”

    他說罷忽然返身望去青州方向,遠空突然出現一大片沸騰的黑水,滾滾如濃雲,向此地翻滾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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