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重複,我的失敗……”李元佑的聲音愈來愈虛弱。
“你知道你敗在什麼地方嗎?”晁景仁收了竹箴,“第一,你太小看他們了;第二,你錯過了很多次殺死他們的機會。”
“我從你身上學到了很寶貴的教訓,”他繼續喫着心臟,“所以不會犯你犯過的錯誤,一旦出擊,必以雷霆手段鎮壓。”
“你明白……就好……”李元佑的笑容愈發的古怪。
晁景仁也笑了:“我不會走你的老路,你就放心去死吧。”
兩個人都面帶笑容看着對方,如此的意味深長。
“對了,他……們馬……上來了……”李元佑說完便倒了下去。
晁景仁臉色一變:“該死,不早說!”
這時候他的身體正在翻滾沸騰,連毀屍滅跡的靈氣也擠不出來。他恨恨地掃了一眼倒下的李元佑,身形一縱,便從李元佑擊出來的那個頂壁洞口竄了出去。
他才走不到半刻鐘,蘇伏等人便從密道口走了出來。
十一個人共同擠在這個小空間,着實有些擁擠。
“他死了!”蘇伏上前查看,“看痕跡應該是被這老婦人一爪穿胸而過,這老婦人是誰?”
分身來到徐瑩的身前蹲下來,搖了搖頭:“我早知她心裏藏着非同尋常的恨,也感覺到了婆婆身上的違和感,可還是想不到,她的脾性居然如此暴烈,用這樣極端的方法來報復。”
接下來,他便將落難到此的經歷簡單說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啊!”衆人聽罷,也是唏噓不已。
“他的心臟不見了,”杜挽傾察覺到了異常,“而且,那裏有個洞,應該是有什麼人逃出去了。”
衆人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見一個勉強能通過一個人的小洞口。
九命點了點屍體,皺起眉頭:“李元生還在這裏,那就是另外一個人不見了,我去追!”
“我去看看!”趙雲緊隨其後。
半柱香後,二人先後回來,九命攤了攤手:“雖然路上確實有人逃走的痕跡,但沒有看到人影,速度還真快,連我都趕不上。”
“罷了,回去療傷吧。”蘇伏站了起來,“爲防萬一,把他們的屍體擡出來燒了吧。”
衆人點頭,便將屍體都擡到了幽潭中間的圓臺上,點了把火將他們燒成了飛灰。
又將山體擊碎,把這個地方給深深埋了起來。
……
翌日的酉時,近黃昏的時分,分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見一個如同從畫中走出來的美人兒正在給自己療傷。
腹部的傷口已經癒合了,餘毒也被排清,身體感覺好受多了。
“青衣,你怎麼來了。”他又驚又喜地道。
青衣在心內虛空待過很長一段時間,所以蘇伏的很多祕密她都一清二楚。
“你讓我來的。”青衣淡淡說。
蘇伏怔了怔,旋即明白過來,“你”是指本體。
“原來如此。”他的聲音落下去,房間內就安靜下來。
經過漫長的沉默,他才意識到如無必要,對方是不會主動開口的,頓時感到有些尷尬:“那個……”
“本來我也在想這個問題,”蘇伏一愣,頓時明白本體已經把事情告訴了她,笑道,“看到你以後,我就明白了,我既不是蘇伏,也不是孫仲謀。”
“怎麼說?”青衣看了看他。
“我感覺說了以後,本體會揍我的。”蘇伏聳聳肩。
“快說。”被這樣一說,青衣倒更想知道了。
“你可能不知道,”蘇伏壞笑着,“本體每次見到你,都有種砰然心動的感覺,好像見到初戀情人一樣。而我就沒有這種感覺,所以我和本體是有區別的。”
“你們確實不同!”青衣突然起身轉了過去。如果不是她那紅透了的耳根子,任誰都會以爲她生氣了。
蘇伏坐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所以我既不是蘇伏,也不是孫仲謀。這樣也好,我之前就很擔心,萬一我對你們也有感情怎麼辦?”
“想太多。”青衣道。
蘇伏不在意地笑了笑:“對了,還有一個問題,我想我可能有病。”
“而且不輕。”青衣回過身來,神色已恢復平淡,“先不談你的病,既然不是蘇伏,也不是孫仲謀,那你是誰?”
“我就是我囖,”蘇伏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的存在並不需要依託於名字,我可能今天叫阿貓,明天叫阿狗,不管叫什麼,我仍然是我。”
“無謂的自信。”青衣蹙眉道,“修行哪有那……”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蘇伏促狹一笑,“但是啊,你不能把我當成蘇伏來關心,不然本體會喫醋的。還是談談我的病。”
青衣想了想,重又坐了下來。
“你看我現在能夠很平常地和你交心,”蘇伏苦惱地道,“可是我在某個人面前,就會失去理智,變成被慾望驅使的野獸!我想讓你幫我檢查檢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哪方面?”青衣正襟危坐,像對待她的其他病人一樣。
“就是繁衍後代那種事囖。”分身的性格不像本體,這種容易讓人害羞的事也講地很自然。
青衣果然把他當成了病人,很平淡地替他把起了脈。
須臾功夫,她搖了搖螓:“說說經過。”
蘇伏便將那一夜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在聽到“破清白”那一段,青衣還是忍不住臉紅了一下。
“就是這樣了。”蘇伏嘆氣道,“害我現在一想到還要回去覆命,就有一種驚醒動魄的感覺,比生死決鬥還要恐怖。”
“這是一種詛咒。”
青衣仔細地想了片刻,道:“孫仲謀生前對朝夕月有着非分之想;而且不只是想想,他一定將之付諸行動並得到了深刻的教訓。渴望和怨憤,相互糾纏、滋生,到最後變成詛咒,你的‘色誘’行動,就是誘因。”
蘇伏聽得瞠目結舌,如果她的分析是真的,豈不是說孫仲謀曾經試圖非禮朝夕月?他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想到朝夕月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傢伙,難道不知‘死’字怎麼寫嗎?”
他忽然擡頭:“那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