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雲襄回過身來,嬌豔的美臉上帶着感動,“我不想爲你哭。”
男子一怔:“你爲何要爲我哭?”
“你若死了,我能不哭麼?”雲襄難過地說。
此言之意,無非是男子敵不過蕭無極。
男子卻沒有生氣,只是淡淡苦笑一聲:“若能搏你幾滴眼淚,縱死也無憾了。”
雲襄張了張檀口,卻搖搖螓,又轉過身去:“雲照翎,我認真喚你一聲表哥,我認真考慮過了,考慮了一百五十年……我們真的真的不可能的,請你別再管我和他的事了好嗎,我不想讓你活在痛苦裏……”
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忘了我吧……”
雲照翎,自是雲山城大少爺。
雖然二者以表兄妹相稱,實際上雲襄和他沒有血緣關係,甚至和雲山城也沒關係。因爲都姓雲的緣故,雲襄曾玩笑說她無父無母,從小就是個孤兒,說不定是雲照翎的遠房表妹。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雲照翎爲此認真了幾百年,把她當真的表妹一樣疼愛。
聽到這樣傷人的話,雲照翎的眉宇間微露鬱色,他抿着嘴脣沉默了片刻,柔聲開口:“我曾說過願意實現你的所有願望,如果這是你的願望……”
他深情凝視她的背影,如同要刻到骨子裏一樣,隨後轉身,向虛空踏出一步,虛空飛快地裂開又縫合,就此無影無蹤。
然而蕭無極還是不爲所動。
雲襄站在風中許久,忽然開口問道:“如果當年沒有騙你說我是散修,你會和我在一起嗎?”
就在這時,二人不約而同擡頭看了一眼,身形同時一左一右暴退。
呲——
耳畔傳來能量體在急速破空時獨有的尖銳鳴嘯,就見一道似閃電非閃電、似火焰非火焰的光柱,擊打在二人原先的立足之地。
那孤松瞬間灰飛煙滅,光柱越過孤松,正面撞在谷底,發出“轟”的一聲巨響。一股肉眼可見的火紅色衝擊波猛然向四面八方擴散,它摧山裂石,所過之處皆無所能敵,整個環形山谷在幾個眨眼間生生被夷爲平地。
殘煙嫋嫋,身處其中的雲襄俏臉微變,擡頭一看,只見一個半人半妖的怪物從天而降。
待其落到一定高度,她便看清了來人,只見他約有二丈來高,像個巨人一樣雄壯;滿頭都是鋼鬃般的火紅色長髮;上身赤裸,露出火山岩一樣的肌體紋路;火紅色的雙睛如同黑夜裏的燈籠一樣醒目,透着殘暴與狂怒。
雲襄不由倒抽一口冷氣:“你是勾鐮!”
勾鐮的形象實在太過顯眼,只要看過一眼的人就絕難忘記,在如今三大軍團統帥的畫像掛滿了大街小巷的時代,雲襄自然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勾鐮連看雲襄一眼的興趣都欠奉,瞪着蕭無極:“卑微的爬蟲!”
他對蕭無極的興趣也並沒有很高,只是能搶在文贏和豐音之前殺死蕭無極,是一個難以超越的功勳,這才讓他興奮不已。收到手下鬼將臨死前的傳報後,他立即放棄了前線戰場趕到了這裏。
以往蕭無極殺掉鬼將後必然遠遁,今日卻沒有離開。
所以他在話音落下之後,擡手就是一擊,就見他的手掌吐出一道耀眼的極光,離得老遠就能感受到某種莫名的熾熱,並非是火焰的那種熾熱,是情緒沸騰到一定程度,讓人能夠清晰感受到的怒火的熾熱。
極光發着尖銳的呼嘯,帶着能夠焚盡一切的怒火,衝向了蕭無極。
蕭無極並沒有因爲勾鐮的到來而驚慌失措,不如說他的字典裏就沒有“驚慌失措”這四個字。可是他太沉着平靜了,就好像早就知道勾鐮會來一樣。
他的左手負在身後,右手從容鬆開劍柄,並駢起劍指。飛劍脫手而出,宛如閃電般激射,掠出一道滲透人心的鋒芒。
劍尖吐出劍光,和勾鐮發出的極光撞在一處,“嘭”的悶聲爆響接踵而至,聲浪以一種誇張的速度爆發,化爲狂暴的氣流,將雲襄往後颳了數丈距離。
這一擊,修爲的差距就體現出來了。飛劍只能勉強抵住極光的突進,二者激烈交鋒,一時之間相持不下。
“螻蟻!”勾鐮見狀愈加狂怒,他的聲音彷彿有某種魔力,極光突然變得更加粗壯,飛劍霎時就被往後推動。
失去動力的飛劍還能怎樣?
可就在這時,蕭無極的劍指向前一探,他的身周肉眼可見的涌現出無數透明小劍,並如同千軍萬馬般衝鋒而去。
飛劍像似得到了無限的動力,發出一聲高亢的顫鳴,極光瞬間被剖成兩半,飛劍去勢不止,眨眼來到勾鐮的門前之前。
這一下勾鐮根本來不及反應,他的實力是很強,可他並不是修士,對修士的手段還很陌生,尤其是修士中的劍修。
在他意識當中,既然他親自出馬,蕭無極就該像爬蟲一樣被碾死。這一快如雷霆霹靂的反擊,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意識到被反擊時,已經晚了。
飛劍正面刺中了勾鐮的胸膛,傷口涌出一滴血出來,落到了地面上。
轟!
那滴血如同火山爆發一樣,爆出了難以想象的動靜,在地面上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蕭無極雙目緊緊盯着勾鐮的傷口,那血是鮮紅色的,如同滾燙的岩漿。
但飛劍僅僅刺入兩寸就再也難以逾越。
“啊啊啊啊!”勾鐮發出猛烈咆哮,對他來說,被一個看不起的螻蟻傷到身體,簡直是一件奇恥大辱,他只要稍微想象豐音和文贏對自己冷嘲熱諷的場景,血液就像滾油一樣沸騰起來,並集中到了胸膛和頭顱。
臉像冒火一樣變得赤紅,裸露的肌體紋路發出了炎光。
勾鐮探手抓向飛劍,並死死盯着蕭無極,咆哮着:“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你該死……”
蕭無極當機立斷,劍指一勾,飛劍頓時不甘地往後倒飛。
砰!
虛空急促炸裂,勾鐮那如小山般的身形迅猛突進,憤怒的火焰高漲,讓他看起來像一座移動的活火山。
不需要任何技巧和神通,他那身體就是最強的手段。在他前進的路線,虛空脆弱得像只有一張皮,被他勢如破竹地剝開,沿途的虛空亂流像似黑色岩漿般噴涌出來。
飛劍呼嘯着回到了蕭無極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