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一隅,靈慾魔主放肆地邪笑,“他活着也好,各種小算計也罷,到最終都只會把你們拖入更加絕望的深淵。”
“我倒覺得,墜入絕望深淵的會是你們。”飛仙神色冷淡,不知在想些什麼。
“即使會讓你迴歸虛無?”靈慾緊跟着問。
飛仙不說話,而是緩緩握住了虛空,只有鐵片的飛仙劍便出現在他手中。
“看來你已經失去了耐心。”靈慾魔主好整以暇地笑着說,“本座可以認爲你惱羞成怒了嗎?”
“廢物就是廢話多。”飛仙擡劍,遙指靈慾,嫌惡道,“我最煩你這種仗着小算計就以爲勝券在握,還得意地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沒了……”
“送你上路。”他一掃淡然,殺機畢露。
話聲方落,劍影先行,靈慾只覺渾身上下每分每寸都像被無形的劍刺中一樣難受,看不見摸不着,卻又無處不在的壓迫感,讓他的臉色微微難看。
當世能做飛仙對手的,恐怕不到五指之數,而他靈慾,卻還不在裏面。
劍齋憑什麼能屹立十數劫?飛仙的作用實在太大了。當然,他的存在作用是震懾,門派的繁榮興盛,還是要依靠底下的門人弟子。
劍影先行,幾乎同時,飛仙動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靈慾低沉地笑了一聲:“你明知道本座不是你對手,引你來必然有算計,你依然來了,說明你一點也不將本座放在眼裏。”
飛仙已經動了,動得毫無顧忌,好像位業的反噬之力於他而言只是撓癢癢一樣。
靈慾何等人物,他知道絕非如此。假如飛仙真的殺死他,兩重位業的反噬必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可對方還是毫無猶豫地殺來了,而且這一劍封堵了九天十地,所有能夠逃遁的空隙都不存在了。
飛仙是真的要殺死自己!
他醒悟之後,不由暗惱,飛仙本非常人,用言語刺激,只會適得其反。
“祝錦青,給本座出來!”心念如電轉,靈慾在飛仙動的瞬間已發出暴喝。
砰!
如有鏡碎的聲音接踵而至,拉長的劍影驀地停住不動,飛仙的身形也自虛空重新顯露。
只見他的印堂處有一枚劍狀印記爆碎開來,洶涌澎湃的魔氣涌出來,映得他的臉一片青黑。
魔氣很快爬滿了他的身體,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如同剛從淤泥中爬起來一樣。無聲的痛苦,侵蝕着他的神經,他的身體開始輕微地顫抖。
“哈哈哈哈!”靈慾忍不住發出狂笑。
看着痛苦的飛仙,他的心情格外暢快,像被壓迫已久的奴隸突然翻身當了主人。
在他的身側,緩緩出現一個由魔氣形成的人,赫然就是東都的純陽大能祝錦青的模樣。
靈慾的心緒像今天這樣波動,他很快冷靜下來,收住了笑聲,但見飛仙冰冷的眼神,還是忍不住道:“當年蕭南離攔截,卻由你動手,難道你想不到會有今天?”
飛仙淡淡說:“螻蟻纔會因爲推翻巨人而興奮不已。”
此刻位業之力受到魔氣的加持,反噬加重,使空明劍印破碎,他的狀態確實到了非常糟糕的地步。
但還不至於絕境!
飛仙忽然又道:“我突然很好奇,到底是你護住他,還是那孽畜呢?”
“你們都能讓死者逃過天道感應,這一點倒是出人意料。”他的目光轉到祝錦青身上,察覺到了對方的怨恨,不由譏笑,“這個人雖是你分身,卻真實存在於世,別說你犧牲他就是爲了對付我,將計就計而已,不是嗎?”
“是又怎樣?”靈慾抱着膀子,欣賞着飛仙的垂死掙扎。
飛仙臉露嘲諷:“你最愚蠢的地方,就是愛自作聰明。”
說着向虛空一隅喊道:“小姑娘,你可以出來了。”
這個世上除了妖后以及璇璣道祖,在飛仙眼中怕都是小姑娘。
所以靈慾根本不知道他喊的是誰,不由跟着望過去,卻只見一把飛劍激射過來。他眉頭微蹙,心想哪個不自量力的女劍修……想着的同時,反手就是一抽,頓時聽到無數劫魔的嚎叫匯聚,化爲一股龍捲,如龍蛇般噬咬而去。
飛劍瞬間被彈飛,靈慾微嘲道:“什麼時候,你也喜歡讓後輩送死了?”
但見飛仙冷笑不語,心知另有玄機,便將注意力放在被彈飛的飛劍上。
這一看果然有些不尋常,那飛劍被彈飛的方向不對,或者說,它根本不是被彈飛的,這讓靈慾頗感意外。以他的修爲實力,不入法寶級別的飛劍,別說在他方圓數百丈內縱橫來去,便是靠近都不是一件易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活了那麼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心裏不由就警惕起來。
那飛劍高高騰空,在滴溜溜的旋轉過程中,像畫筆在描摹,一絲絲黑氣出現在畫布上,並且愈聚愈多,轉眼勾勒出一大片黑雲來。
聽見黑雲裏頭“隆隆”的震動,靈慾的臉色瞬間鐵青:“劫劍意!不是用來殺火雲……”
話說到一半,他瞬間明白自己也被算計了,不由恨恨道:“好個奸詐狡猾的蕭南離!”
“就像我們想不到你們殺魯長老的動機是因爲三十五佛行,”黑雲之下出現一個白色宮裝的女子,正是南離宮葉璇璣,“你們又怎能想到我留着劫劍意呢?之前我一直不解莫羽冠的行爲,原來是爲了試探我的劫劍意……”
說話的功夫,雷雲滾滾中,一道粗壯的雷霆無情地劈落。
“本尊救我!”祝錦青恐懼地大叫。
劫劍意的作用是引出天道的本源,像祝錦青這樣的“亡魂”,根本沒有抵抗的可能。
只用了一擊,祝錦青就灰飛煙滅,徹底的化爲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