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身邊清淨下來，她開始和往常一樣，該喫喫該喝喝，好像根本對素喜即將帶回來的結果不以爲然。
她確實沒什麼好緊張的，或者說，她就是成竹在胸。
傍晚的時候，素喜悄無聲息地沿着原路返回院中。
慕容卿正在院中剛砌好的石桌旁看一本雜書。
聽到動靜，掀了掀眼皮，輕聲道：“回來了，結果如何？”
素喜的一張小臉皺成一團，快要哭出來：“王妃，奴婢一盒都沒有賣出去。”
“仔細說說。”
慕容卿臉上不見絲毫意外的神情，像是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
素喜倒豆子似的嘰嘰喳喳將今天的遭遇悉數說出來：“本來一開始那家鋪子裏生意很紅火，客人很多，還有很多官夫人和千金，奴婢以爲準備賣出去，結果根本就沒有人搭理奴婢。”
慕容卿點了點頭：“你去的是達官貴族們的地方，當然沒有人搭理你這個沒名沒姓的小丫頭。”
“也是，那些夫人小姐們平日只認自己熟悉的鋪子和老闆，很少有願意去普通百姓們的地方買東西。”
慕容卿問：“接下來呢。”
“接下來奴婢又去了第二家，這家的生意不算太差，但自然比不上奴婢方纔說的那家了，來的人裏面也有些看上去衣食無憂的富庶百姓，但沒有那些夫人小姐們講究，都在搶鋪子裏的新品香膏。”
“於是奴婢就趁機向他們介紹王妃您給的這款香膏，剛開始有人問價，但是一聽到價格，就都跑了。”
“還有脾氣大的，罵奴婢想錢想瘋了。”
慕容卿忍不住笑出聲來。
素喜氣鼓鼓的，都要被王妃的悠閒姿態給逼瘋了，“王妃您怎麼還能笑出來，有人罵咱們呢。”
慕容卿收了笑意，提示她繼續說下去。
素喜雖然性格單純，遇事想得不多，但是非常喜歡熱鬧，這一天下來，幾乎把整條街都逛了一遍，所有的胭脂鋪香粉鋪，哪家生意好哪家生意差，哪家的東西最划算，她都一一記下來說給慕容卿。
慕容卿聽完，滿意地站起來，“那就行，我交給你的任務你完成得非常好。”
素喜疑惑起來：“可是王妃，奴婢一盒香膏都沒有賣出去呢。”
“不是都說了嗎，你這趟出去又不是爲了賣東西的。”
調研市場，乃是做生意最爲關鍵的步驟之一，這一趟自然是沒有白跑，而且收穫頗豐。
慕容卿心裏有了主意，姿態更爲悠閒，給自己泡了一壺茶，翻開了手邊最後一本殘卷。
這都是院中原本就有的，等她看個大概，還是要買更詳細的關於這個時代的書籍回來翻看。
不能行萬里路，那就要讀萬卷書。
如此才能知己知彼。
素喜聽說自己任務算是完成了，漸漸也鬆了一口氣，“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慕容卿把她帶回來的香膏又放回她手裏：“喏，這是任務獎勵，另外一盒你幫我給李嬤嬤。”
素喜訝然地望着手上的香膏：“這、這是奴婢能要的嗎？”
慕容卿道：“都已經認識這麼久了，你還是不瞭解我的脾氣嗎，我說給你，那就給你。”
素喜開心地收下香膏，急不可耐地回去試用。
她就是這樣耐不住的性子，慕容卿早就見識過。
第二天一早，偏僻的小院子裏傳出一聲尖叫。
慕容卿懷裏抱着的小傢伙被吵醒，瞪大眼睛，和慕容卿對視。
“乖，繼續睡。”
慕容卿現在已經和這個小孩非常有默契，說的話小孩都像是能聽懂似的，說要繼續睡，就立刻閉上眼睛，呼呼大睡過去。
左邊的一間房中，素喜泫然欲泣，拿着手裏的鏡子，左瞧右瞧，然後又拿自己的手去揉搓臉頰。
“真的嗎，這是真的嗎！”她摸到一手光滑的觸感，鼻尖還聞到淺淺的香氣，“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吧！”
她的臉，還有她的手，就因爲昨晚忍不住使用了王妃賞賜的香膏，結果變得如此滑-膩。
她又跑去找李嬤嬤，抓着李嬤嬤的手一個勁地追問：“嬤嬤你有沒有覺得我今天變好看很多！”
李嬤嬤睡得迷迷糊糊，瞧了一會兒：“這不還是那個鼻子那個眼睛嗎。”
再仔細一瞧，確實，看起來比昨天的皮膚細膩了很多，手摸上去也變得光華。
像她們這樣伺候人的奴婢們，平日裏風吹日曬，就算原本底子不錯，也經不住這種折騰。
可是人人都有愛美之心，素喜還是個小姑娘，更別提發現自己的變化後有多開心。
慕容卿的房門外響起女孩抑制不住的哼歌聲。
等她一出來，女孩就興奮地湊過來，眨巴着雙眼問她：“王妃，奴婢可以跟您學習怎麼製作昨天那香膏嗎？”
她早就看過慕容卿的雙手製作出來的各種巧妙有用的東西，所以早上起來喜悅了半天之後也逐漸地反應過來，像這種神奇的香膏，一看就又是王妃親手做出來的！
素喜只是試探地一問，以爲王妃根本不會同意這種要求，這種手藝是可以拿來傍身的，甚至可以讓自己一輩子榮華富貴，怎麼會輕易傳人。
慕容卿道：“當然要教你們，不然我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
素喜張大嘴巴傻傻望着她：“王、王妃您真的是太好了！”
慕容卿聽多了她的吹捧已經麻木了，不就是一個美容膏，這才只是個開始而已，不值一提。
“拿上昨天還剩下的那盒香膏，咱們出一趟府。”
慕容卿發出指令。
素喜問：“咱們？王妃您也要出去？”
“我不出去，你一個人可以搞定嗎？”
慕容卿已經換好了一身普通百姓穿的粗布衣裳，看上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王府雜役。
素喜當然沒有信心可以搞定，她昨天都拼命推銷一天跑遍整條街了，還不是一盒都沒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