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嬰兒牀上,小孩子的哭聲傳了過來,慕容婉想到自己曾經趁慕容卿不在,還試圖弄死這個孩子的事情。
慕容卿想必是都知道了。
可是她做都做了,如今也吃了很多苦頭,慕容卿還想要怎麼樣?
慕容卿走過去嬰兒牀邊,查看了慕容樂安的臉色,今日應該又是她壓制毒素的藥過了藥效的時間,這個時候慕容樂安想必又是身上的毒素髮作了。
她無視慕容婉疑惑的眼神,抱起慕容樂安,給他又餵了一碗藥,輕輕拍着幫他把藥汁順進胃裏。
慕容婉在一旁說道:“難道你是想讓我給這個孩子下跪磕頭認錯?”
慕容卿隱約已經感覺到了慕容婉態度的不對勁,放下慕容樂安之後便回到慕容婉面前的座位上,神情凝重地盯着慕容婉看了一會兒。
慕容婉被盯得緊張,哆嗦着開口:“我、我已經在求你了,只要你肯爲了治病,就算是給你的那個孩子下跪認錯,我、我也願意!”
比起面子,還是命更重要。
慕容卿心中有了一個詭異的猜想,她問慕容婉:“你現在是在裝糊塗,還是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樣的罪孽?”
“我已經說過了,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爲那天的事磕頭認錯,現在孩子不是還好好活着嗎,而且我哪次在你手裏佔到便宜了,難道我就因爲曾經生過害人的心,如今就要這樣一直受刑嗎?”
慕容婉說着說着,已經用上了討好的語氣。
她知道自己不是慕容卿的對手,從前自視甚高不肯承受罷了,如今還不服軟,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慕容卿忽然就逼近她面前,伸手按住她脖子上那條掌握這她生死的命脈,威脅道:“再問你一遍,樂安身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不要裝聾作啞,你瞞不過我的眼睛。”
慕容婉被她眼中冰冷的殺意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今日恐怕當真要死在她這裏。
“我、我真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要是我向孩子下毒,那我那日又何必出手將他扔進水桶,豈不是多此一舉!”
她的腦子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忽然就變得靈活起來。
慕容卿的心在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搖擺過後,也漸漸就確認了剛開始的猜想。
慕容婉膽小怕死,她出了殺招,這樣一番測試,慕容婉仍舊是一副矇在鼓裏的無辜模樣,那麼也就是說,慕容樂安身上中的毒,幕後真兇另有其人。
她恨恨地甩開手裏的女人,卻並不表明自己如今心中所想,只冷冷威脅道:“既然知道害怕,以後就安分些,不然我會有很多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慕容婉心有餘悸,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好,沒有斷。
慕容卿果然還是因爲她對孩子動手的事情懷恨在心,對她下這樣的黑手,想來就是爲了懲罰和警告,讓她以後都不敢再害人。
“我、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敢再對小世子動手了。”
慕容卿想通了慕容樂安中毒背後真正的緣由之後,原本有所鬆懈的心情又變得更加沉重起來,慕容婉雖不是下毒之人,但做過的惡只多不少,她只覺得如今是慕容婉的報應,可是那個真正對慕容樂安下毒的背後元兇竟是現如今還在逍遙快活。
這絕不是她希望看後的結果。
“我會給你按時治療,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慕容卿知道慕容婉不是自己的主要目標之後,就不想再與她耽擱時間,揮手趕人。
慕容婉一聽她要答應救治自己,沉重的心情也頓時放鬆下來:“那我什麼時候會痊癒?我明天過來嗎?”
慕容卿冷冷說道:“你來找我的時間太晚,毒素已經深入骨髓,所以現在只能做慢性治療,什麼時候痊癒也說不準,多則數年,少則數月。”
“這是接下來三日你需要服用的藥。”
慕容卿說着,就從桌上拿了一個黑色的小瓶子,扔到慕容婉手上,“三日過後再來找我,我會爲你繼續治療。”
慕容婉有些疑慮地打量着瓶子,看了看慕容卿,見她沒有心情繼續理會自己,便也覺得這藥大約是真的,否則她早就涼了。
“多謝姐姐,那我就先走了。”
她轉身欲走。
慕容卿忽然轉過身來看向她:“對了,戰北霆最近都在幹什麼?”
戰北霆?忽然被慕容卿問起這個名字,慕容婉變得警覺,她和戰北霆之間有着不能輕易讓別人知道的祕密,該不會是這慕容卿發現了什麼吧?
“王爺他……他近日又不肯見我,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
慕容婉說的也是實話,慕容卿心想也是,那種男人都一個樣子,慕容婉也不過是以色侍人罷了。
“行了,沒別的事,你可以走了。”
慕容卿揮手趕人。
等人一走,她的眼神也冷下來。
她剛纔就在想除了慕容婉之外還有誰會對一個孩子下手,回憶來到這裏之後的重重經歷,這個人就只剩下了戰北霆。
戰北霆,一個連慕容樂安的出生都要狠心阻止的人,她怎麼就沒有先一步想到這點呢?
慕容婉想殺慕容樂安是因爲想要爭寵,覺得慕容樂安將來會威脅她在東俊王府的地位,那戰北霆呢?
他又爲什麼想要對自己的血脈子嗣下手?難道僅僅是因爲他討厭慕容卿這個正王妃?
慕容卿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這麼多天她一直就待在這裏養精蓄銳,對周身所處的環境並無太多探索的興趣,覺得除了慕容婉有些喜歡招惹她之外,別人都當她這裏是透明的。
可是如今看來,慕容婉不過是小打小鬧,真正的威脅,卻一直隱藏在暗中。
“戰北霆,你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