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地怔在原地,呆呆望着已經長大成年的皇帝陛下被太后這樣親吻着的場景。
皇帝是太后親生的,從前再親暱也沒人覺得不妥,但是自從皇帝登基後,就再也沒有做出這般失格的舉動。
然而太后對自己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毫無所覺,依舊是緊緊抱着皇帝,熱情地親着皇帝那張英俊的臉,口中還說着一些令皇帝都感到臉紅的話。
“太、太后,您瞧仔細了,那是陛下呀!您快些將陛下放開啊!”
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戰戰兢兢,聲音都在發着抖,委婉地提醒太后她現在的行爲有多荒謬。
太后不爲所動,甚至將皇帝抱y得更緊。
一旁的竊竊私語盡數都傳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已經不需要聽清楚每個人這時候都在說什麼,連猜都猜得到,現在他的臉面要被自己的母后給丟盡了。
“來人!”
他大喝一聲,猛地將纏在自己身上的太后推開,“給朕把太后捆起來,送回她的寢宮!”
太后被他毫不留情的動作推得直接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一聲痛呼。
似乎是因爲這陣猛烈的疼痛刺激之下,太后清醒了一些,望着自己的親生兒子臉上的怒火,像是終於想起來自己剛纔對皇帝都做了什麼,她痛哭懺悔道:“皇兒,是母后一時糊塗,皇兒莫要生母后的氣,母后只是病糊塗了……”
“是什麼病能讓母后做出這等貽笑大方的行爲?啊?朕倒要好好聽母后解釋解釋,不過不是現在,等母后回去清醒了再說吧!”
皇帝已經在這麼多的宮人面前顏面盡失,他本來就被很多人私下裏議論是個皇位坐得有名無實的傀儡皇帝,心裏時常鬱悶幽怨,太后這一番舉止更是讓他連在這羣宮奴們眼中的威嚴都盡失,哪裏會是太后幾句懺悔的話就能有效果的。
看着正在猶豫要不要真的對太后娘娘動手的侍衛們,皇帝更加勃然大怒,提高了聲音呵斥道:“朕的話你們是聽不懂嗎!還是說你們也沒拿朕當做是皇帝,心裏只有那攝政王!”
一羣侍衛被皇帝這樣的質疑嚇得跪倒在地,紛紛向皇帝表示忠心,大聲拜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的表情稍稍好轉,轉眼瞪了太后一眼,道:“還不快將這不守婦道的女人捆下去,再讓朕見到她出來發瘋,你們所有人一起陪葬!”
侍衛們連忙朝太后走過去。
太后被皇帝這樣的態度驚到,又是悲傷又是憤怒,“你怎麼敢如此對哀家,哀家是你的母后!你們誰敢動我!”
那些侍衛瞧着太后發怒,並且身上露出來的紅疹隨着他們的走近看得越來越明顯,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想要照皇帝的命令行事,又忌憚太后,或者說忌憚太后背後的那位。
一羣人連忙又一次跪伏在地上,主動喊道:“攝政王殿下。”
南宮瑞霖的目光從皇帝臉上淡淡掃過,落在了哭得悲傷不已的太后身上,冷哼一聲:“這就是你們對待後宮之主的態度?真是讓本王開了眼界了。”
剛剛那兩個準備依照皇帝命令將太后捆起來的侍衛猛地渾身一顫,既是慶幸自己剛剛猶豫了一瞬纔沒有真正做出對太后無禮的舉動,又覺得自己很是倒黴,竟是讓這樣進退兩難的差事落在自己頭上。
兩人將腦袋重重地磕在地面上,道:“攝政王恕罪,屬下也是聽命行事。”
攝政王獰笑道:“聽命行事?聽誰的命令?”
兩人有些困惑,攝政王這不是在明知故問麼,在整個宮中,能下令對太后動手的人,除了皇帝還能有誰。
他們心中不解,卻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是陛下下的令。”
“那若是陛下下令讓你們殺了本王,你們也是要聽命行事了?”
南宮瑞霖開口時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意,彷彿只是隨口閒聊。
但是衆人都被這句聽起來不輕不重地話嚇得面色鐵青。
誰不知道,在這個東夏國內,攝政王有時候比皇帝更加重要,皇帝的權力有一大半如今都還把控在攝政王手上,就算表面上對皇帝畢恭畢敬,但是真到了面對攝政王的時候,他們纔是真正地生出了對上位者的敬畏之心,那一聲攝政王殿下叫得比皇帝陛下要衷心太多了。
“攝政王饒命,屬下豈敢對攝政王不敬!”
侍衛將頭再一次重重磕在地面上,額頭上溢出來的血跡沾到黑色的地面上,顯得驚心動魄。
但是他們此刻緊張的心情不允許他們有多餘精力去察覺額頭傳來的疼痛,只覺得自己今天怕是要腦袋搬家。
攝政王的怒火總是在悄無聲息中降臨,誰都不敢保證,這一次是不是來真的。
皇帝從攝政王出現之後就一直沒有被提及,好像攝政王真的就是在質問那兩個侍衛而已。
但是他何嘗沒有聽出來,攝政王這是在敲打他,自恃位高權重的攝政王又怎麼甘心在他之下。
“攝政王息怒,朕只是……”皇帝在經過了權衡之後還是選擇不與攝政王將關係鬧得太僵,放低姿態辯解道,“母后生病六,朕只是一時衝動。”
攝政王見到皇帝表了態,這才終於是走到了太后面前,將太后抱在了懷裏,用寬大的披風將太后凌亂的模樣遮擋住。
他抱着太后起身,眼中是洶涌的怒意,“太后情況糟糕成這樣,你們不想着要找太醫來幫太后診治,卻在這裏看熱鬧,你們是嫌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是嗎!”
太后聽着攝政王熟悉的嗓音在自己身邊響起,臉上流露出一絲感動,小聲道:“瑞霖,你終於來了,哀家就知道你不會不管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