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瑞霖冷厲的眼神停留在周檀兒臉上，緊盯着她的眼睛問道：“你在仔細想想，還有什麼當時忽略掉的細節，事無鉅細，都給本王說出來。”
周檀兒現出爲難神色，極力地回想着昨日發生的事情，可惜昨日她被慕容卿那舉動弄得驚慌失措，慌亂之下腦子都是暈的，哪裏記得那麼多事情。
南宮瑞霖一看她這副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這又是犯糊塗了，只能強忍着沒有發作出來，提醒道：“本王指的是，你昨日在她接近之時可有看到她身上帶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是一些讓你的五感有所反應的細節。”
用毒之人通常都是通過對人的感官下手，而五感之中最方便的又屬味覺和嗅覺，毒下在食物中被喫下去進入體內自然最是穩妥有效，但是對動手的條件限制太多。
真正擅長此道的人會採取更爲隱蔽的手法。
周檀兒被這樣一提醒，猛地睜大眼睛，道：“我想起來了，我在她身上聞到了一股香氣，那香氣很淺淡，但是非常好聞，後來我在太后娘娘身上也聞到了。”
說到這裏周檀兒感覺自己這下更加難逃一劫了，如果那香氣正是致使太后發病的源頭，她也就離發病不遠了。
南宮瑞霖皺起眉頭，顯然也是對這個消息很是重視，認爲問題多半就是出現在這香氣上。
“太后昨日換下來的衣服呢？”
南宮瑞霖看向殿內的宮女。
宮女連忙說道：“回稟攝政王殿下，太后娘娘每日換下來的衣物都會直接送去洗淨，眼下應當已經在烘乾了。”
南宮瑞霖一聽，心往下沉了沉，如果真的採用了這樣的下毒方式，那香氣必然不會停留太久，要是還被洗過的話，就更加難以留下蛛絲馬跡。
就在他感覺到失望的時候，周檀兒悄聲說道：“攝政王，我昨日的衣物還未來得及送去洗淨。”
她昨天被太后碰到，唯恐被傳染上那紅疹，急匆匆將衣服換下來，準備拿去扔掉，然後又發生了後面一堆事情，就沒有顧得上那換下來的衣服。
現在看來自己極有可能也被慕容卿下了毒，頓時也顧不上會不會被攝政王發現自己曾對太后產生的那些嫌棄的心思，急忙去房間將昨天換下來的衣服拿了過來。
她湊到袖口上聞了一聞，竟是還殘留有一絲餘香，連忙呈到攝政王手邊。
攝政王接過，那香氣極其淺淡，不注意都無法察覺，拿到近處才感覺到一陣似有若無的淺香，氣味並不突兀，就好似尋常使用的薰香沾染到身上，其中還混合着周檀兒在太后寢宮沾染上的那股濃郁的薰香。
他只稍稍一聞，連忙拿開，防備着自己也中招。
周檀兒道：“檀兒還以爲這只是東俊王妃身上香粉的氣味，沒想到……”
“攝政王殿下，東俊王妃已經候在外面了。”
攝政王眼神中閃過一絲幽暗，道：“傳她進來。”
小太監領命退下。
過了片刻，慕容卿在護衛的帶領下走入殿內。
殿內的薰香今日沒有染上，令她舒適很多，連呼吸都比昨日來時要順暢。
不過兩日之間她就第二次來到這裏，但是狀況已經大不相同，昨日還一副雍容華貴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此時只氣若游絲地躺在牀榻間，緊閉着雙眼，好像隨時都會失去生命。
而那頤指氣使眼高於頂的周檀兒，不知是被太后毒發時的樣子嚇到，還是震懾於攝政王南宮瑞霖的手段，此時安靜地站在太后牀邊，氣焰被打壓得所剩無幾，連看向慕容卿的眼神都帶着隱隱的畏懼。
慕容卿對於這樣的場面感到很滿意，不枉她來宮裏這一趟。
她看向太后和周檀兒，嘴角飛快地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周檀兒感覺自己剛纔好像眼花了，她好像看到慕容卿居然在這種時候還笑了。
即便這個慕容卿手段了得，但是這可是在攝政王面前，換成別人早就嚇得屁滾尿流，難道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跪下來求饒嗎，就算不是跪下來求饒，那也應該看上去有些害怕和惶恐纔對。
周檀兒難以置信地緊盯着慕容卿的臉，想從其中找到一絲應有的慌亂。
然而慕容卿只是平靜地從她和攝政王臉上看過去，問道：“不知道攝政王這麼遠將妾身接到宮中，是要問妾身什麼話。”
南宮瑞霖已經打量過此時出現在殿內的慕容卿，他被慕容卿臉上鎮靜自若的表情激怒了，咬牙切齒地說道：“慕容卿，你還在這裏裝傻充愣！”
慕容卿面對怒火中燒的攝政王，非但沒有驚慌，反而露出了困惑迷茫的神情：“攝政王這是什麼意思？妾身不過是按照規矩過來接受幾句詢問，卻並不知道這鳳禧宮到底發生了什麼，攝政王爲何這樣說？”
南通瑞霖冷笑一聲：“好，好一個東俊王妃，好一個慕容卿，你說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本王問你，昨日你都在太后這鳳禧宮裏做了什麼！？爲何你離開之後，今日清早太后就發病了？”
慕容卿道：“攝政王說這話就顯得有些針對妾身了，妾身昨日是上午來的鳳禧宮，離去時還不到午膳的時間，這與太后發病，中間可隔着整整半日還有一夜呢，這麼久足夠發生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了。
鳳禧宮即便是再守備森嚴，但是到底是後宮，禁軍侍衛不便靠近，鳳禧宮只是些宮女太監和年老體衰的嬤嬤們，想要悄然潛入，對於一個身懷武功的人來說，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若是此人還原本就是後宮之人，那就更加方便了。”
慕容卿不緊不慢地說完這番話，竟是連南宮瑞霖都有些隱隱動搖了剛纔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