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馬貴將壓下心裏翻涌的情緒,這一片刻的停頓給了蜈蚣時間。慌亂的他連地上的面具都沒去撿轉身就跑,他笨拙地用手臂擋住自己的容貌,不想讓別人看到的同時,也擋住了眼前的路。
此時有馬貴將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追了上去攔下那個孩子。
有力的大手鉗制住蜈蚣,或許就連有馬貴將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聲音軟了下去。
“金木研。”
被抓了個現形蜈蚣,不!現在應該說是金木研了。
金木第一反應便是鬆手,任由手中的赫包掉在地上,然後低下頭緊緊的盯着腳下,不言不語。
有馬先生意識到這裏不是說話的地上,脫下自己的風衣罩住金木,勉強從哪些死去的喰種身上找到一個相對乾淨的面具交給金木,而後又將金木的面具收起來一併交給金木。
這時,他才發現金木的左眼赫眼一直沒有隱藏,眼周甚至出現了黑色的紋路。越來越深,醜陋的攀附在金木蒼白,精緻的面容上。
微微嘆了口氣,像是疲憊又像是無奈。
有馬先生提起鳴神手法熟練的挖出幾個赫包遞給金木。
金木有些不解,難道不應該直接將自己清除嗎?爲什麼要幫自己?
一雙迥異的雙眼,鴿灰色的右眼帶着疑惑不解,柔和又寧靜。而屬於喰種的赫眼卻冰冷,瘋狂。兩者極其詭異扭曲卻毫無違和感地完美結合在一起。
有馬貴將握緊手中的鳴神,道:“要麼喫下去和我離開,要麼現在被我清除。”
金木將視線分給手中的赫包一秒。道:“要把我帶回CCG,是嗎?”
“不是。”
有馬貴將的回答很快,看樣子幾乎沒有思考,又或許是已經想了很久。
金木勾脣一笑,他有得選擇嗎?
放下手裏的赫包,一早就蹲下的金木擡頭仰望着有馬先生,不同的眼睛,卻被相同的,無法化開的悲涼所填滿。
苦澀的笑容悄然綻放,悽美至極。
“我選擇死亡。”
他不想用英來冒險,還是在自己無法掌握的情況下。
金木研的底案實在太好查了,人際關係簡單明瞭,走得最近的也就永近英良一個。他不想讓英也牽扯其中。
金木的眼神太過純粹,也太過悲傷。有馬貴將妥協,蹲了下來。他本就不該用那樣的方式和金木研說話,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不想被CCG或者其他的什麼人發現就和我走!”
這話已經說得很直白了,他不會把金木交給CCG,同時,他會幫他!
金木將信將疑,卻還是將赫包放入口中,默許了有馬先生的安排。
得到迴應,有馬先生拉着金木以最快的速度遠離戰場。
由於他的行動是在大部隊之後,所以他是坐車來的。這或許也就是普通搜查官和王牌之間最直白的差距了。
掏出自己的電話,有馬也不知道鼓搗着什麼,電話打通後,才響了一聲便有人接。他也不就客氣,不等對方開口就直奔主題:
“我有事要處理,先走。”說完,乾脆利落的掛斷電話。”
雖然金木帶上了小丑的面具,但有馬先生絲毫沒有要拿回風衣的意思。反倒是像怕金木跑掉一樣,死死地看着金木。
有馬貴將的目的地依舊是十三區,卻是相對安全的,屬於人類的領地。
金木被他帶到了一棟有些破舊,卻很乾淨地小出租屋裏。
“放心,這裏很安全。”
一進門有馬先生便開口了,他能感覺到金木的警惕,還有有所顧忌。不然之前也不會選擇死亡。
然而這並沒有讓金木放鬆,他依舊站在入口的位置手足無措。
“放心吧,我答應過一個人在不違反自己原則的情況下力所能及的保護你。所以你大可放心。”
說完,有馬先生進入一間房間,似乎是去換衣服了。
他可不怕金木趁着這個機會逃跑。他看得出來,金木很謹慎,就身上那血腥味金木就不會這樣貿然離開。
換好衣服,有馬也拿出一些衣服遞給金木,指向一個小房間道!“浴室在那邊。”
金木幾乎茫然的接過,然後走向浴室。
而有馬貴將不閒着,他突然離開自然是要給CCG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電話一個一個打出去,他不擅長說謊,所以只撿着該說的說,該含糊的一筆帶過。而且他帶着金木離開的時候戰鬥已經接近尾聲,想來不會有什麼問題。再者,他和金木殺了那麼多的“小丑”成員,目的自然已經達到,這些只注重結果的傢伙想來不會有什麼怨言,加上自己平日在CCG便是這樣,就更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了。
然而此時待在浴室中的金木就好像是上了發條的人偶,動作僵硬,機械。就好像真的人偶一般。
好久,金木將自己沉浸在水中,沒注意水溫而放了滿滿一盆冷水的金木終於在冰冷中找回自己的理智。
這輩子他可以肯定,自己之前從未和有馬先生有過接觸,那麼有馬先生到底是怎麼認出自己的?還有記憶中那場安定區的大火!當時他只顧着英死了,抱着必死的決心出現在CCG面前所以沒注意。那時候有馬先生似乎也叫過他的名字,金木研。
細想當時有馬先生臉上的驚訝不似作假。但似乎並沒有太意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有馬先生一早就知道,金木研是個怪物嗎?
細想之下,金木突然覺得自己居然一直活在別人的監視和算計之中,那一瞬間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瘋狂的想讓CCG,讓白日庭就此消失!
但好在理智讓他迅速冷靜下來,平復好自己的心緒,金木換上有馬先生交給自己的衣物,雖然大了不少但勉強還算合適,(主要就是因爲太瘦了,就應該帶回家好好養着,爭取養胖一點!)
窄小的客廳裏,有馬先生正襟危坐,茶几上放着不少小儀器還有兩杯咖啡。
見金木出來,有馬先生示意金木坐下。
茶几的咖啡冒着熱氣,看來是新泡的。
金木走到有馬先生面前,兩人之間隔着一個茶几。
“衣服還挺合適的,我知道你有問題想說,問吧。”
有馬先生端起自己的那一份咖啡輕輕吹着,優雅,高貴。
金木坐下,垂眸看着熱氣騰騰地咖啡道:“您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