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到了他的好,喜歡他,甚至想和他告白。
這……難道不好嗎?
是的,不好!一點都不好!
離開金木的那一瞬間,他便感覺到自己的不開心。具體怎麼個不開心法……他說不上來,但,就是不開心!
要是以前遇到這樣的事他肯定早就拿着金木打趣兒了。但現在不一樣,從他明白自己的心意開始,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所以他很矛盾,矛盾得有些不像話!
他既希望着大家可以看到金木的閃光點,然後去接納金木,卻又不希望他們看到這樣的金木。他的腦海中甚至出現一個瘋狂的想法!想要把金木藏起來,想要將他藏到一個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地方,不讓任何人窺見!覬覦!
天知道在他讀懂那女孩心意的時候有多想帶着金木離開!如同身後有洪水猛獸追趕一般,光速逃離!
但是他還是不敢,除了在離開時給金木發短信他什麼,也不敢。
他了解那些人。.七
要是當時自己當真不顧一切地帶着那隻兔子離開,指不定那些人會如何中傷自己和金木。雖然自己是手段多臉皮厚沒錯,但金木不同!在自己心中,金木是最一塵不染的天使!那不然染纖塵的、來自天國的天使怎麼可以被那樣卑劣的言語重傷?又怎麼可以被那些傢伙以最惡毒的目光所窺伺?
他坐在黑暗中,低頭擺弄着手機。他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除了焦躁和滿腦子的、可怕的念頭外,他根本無法冷靜思考任何問題!
果然是……被寵壞了啊!
手機的畫面依然停留在自己發給金木的短信上。
何時他這般進退維谷過?
他明明知道金木在哪兒,卻本能的抗拒着不敢前往。他怎生,怎生這般懦弱?
明明他還穿着與初見時一樣的衣服。要知道爲了這身衣服他可是廢了好大的勁兒,甚至不惜爲此跑遍東京所有的服裝店!
可好不容易找到了,好不容易金木願意和自己一起參加校慶了,但是爲什麼?爲什麼那個傢伙要出現?爲什麼要搶走他的金木!!!
陰暗的情緒不斷蠶食着最後的理智,邪惡的念頭不斷在腦海中叫囂着!
消失吧!讓那個傢伙消失吧!你有的是辦法,你有辦法的!
不!不可以!
理智在崩潰的邊緣垂死掙扎着,守護着那最後的,破碎不堪的心理防線。
不可以,他絕不可以!
“英!”
如同山澗清泉清脆而溫柔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喚醒了險些沉入深淵的理智。
“怎麼了,不舒服嗎?”
溫柔的話語近在耳畔,猶如山澗清泉在涓涓流淌。
永近沒有回答,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灼灼的目光中有些晦暗的陰狠。
“英?”
還不待對發反應,永近當即一把將人攬入懷中,緊緊的,用盡全部的氣力擁緊眼前的人。
他在對方的頸窩裏蹭了蹭,好香,好溫暖,安心到一點也不想放開。
“金木~”
“怎麼了?”
金木有些遲疑,他……從未見到英這個樣子。
“金木~”永近固執得念着他的名字,許久才帶着撒嬌和霸道的口吻祈求:“永近騎士已經被金木公主寵壞了,金木公主可不可以不走?”
短短的話語染上濃濃的鼻音,讓金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他輕輕拍了拍某隻耍賴的小狐狸,寵溺的有些不像話。
“好,不走,不走。”
“還有不可以在永近大人前面結‘婚,我們要一起!”
“好,一起。”
金木耐心的安分懷裏的人。他發現自己已經將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這個人身上。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亦或是更加遙遠的未來,這一點都無法改變了。
“瀧川花梨呢?”
永近死似乎在鬧小脾氣,就好像大人將自己最最心愛的玩具暫時交給了某個不認識的傢伙般,無理取鬧起來!
“她?”
金木十分困惑,爲什麼會扯上瀧川同學?
“她不是找你告白嗎?”
要是有旁人在,肯定會發現這話有多酸。只是可惜了,這裏僅有他和金木這個小糊塗。
“哦。”
小糊塗點頭表示自己明白,繼續道:“英喜歡她?要是喜歡的話我一定會支持英的!”
“纔不!”
永近再次抱緊懷裏的金木,悶聲道:“我有金木就夠了,纔不要其他的!”
“好好好。”
金木被逗笑了,讓永近放開自己,道:“回去嗎?”
“要!”永近再次退化成三歲小孩,明媚的笑容在黑暗中不見半分黯淡。
“只是永近騎士餓了,要喫金木公主親手準備的咖喱飯、壽司、三文魚。還有刺身!”
“喫那麼多就不怕發胖嗎?”
金木輕笑,他可是發現了,這段時間英的體重已經明顯上升,再這麼發展下去還真有可能成爲一個愛笑的胖子!
永近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沒臉沒皮的說着:“不胖怎麼叫肥松啊!”
“哈哈哈……”
看着滿血復活的摯友金木不由得笑出聲來。要知道英剛纔的狀態可把他嚇得夠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只要英沒事了就好。
然而才邁出校門,永近突然停下來看了看時間,一臉爲難。
“金木,我們可不可以看完煙火再回去?”
東大校慶怎麼可能沒有煙火?只要時間一到,絢麗多彩的花火在黑夜綻放!
那可是不容錯過的風景。
“煙火?”
“嗯!很漂亮很漂亮哦!”
“那好吧。”
………………
“怎麼樣?告白成功了?”
由美子喝了不少酒,難免微醺,嘴裏還不完詢問着摯友戰況如何。
花梨不語,接過由美子手中的紅酒一口灌下,那還有半分優雅之態?
“啊?”
由美子大悟,隨即十分豪爽的拍了拍花梨的肩膀,醉醺醺的開口:“沒關係!咱們花梨這麼可愛,一定會遇到更好的!”
說着,她又端起酒杯給自己倒了小半杯紅酒。稍稍用力碰了一下花梨手中的酒杯發出清脆的聲響。然後才一口喝下看來是真醉了。
“由美子,他爲什麼不喜歡我呢?”
花梨喃喃自語,腦子裏還是方纔金木君拒絕自己的畫面。
金木君說:“沒有爲什麼,瀧川同學,不過是我不喜歡你而已。”
好一個“不過是我不喜歡你而已。”
金木君,你的心裏到底住着誰呢?
找不到答案,瀧川花梨又給自己倒了杯烈酒,仰頭飲下。
她只想一醉方休!
………………
嘭!嘭!嘭!
五顏六色的煙火在夜空中綻放,點綴着如墨長夜,彷彿那是一幅絕美的畫卷。
“怎麼樣?永近大人沒說錯吧?”
一座高樓至少,金木和永近並排坐着(據偵探社的成員透露,此處是看煙火的最佳場所!)微微仰頭便能一睹這夜景的“芳容”。
“好漂亮!”
那麼多年他看過不少煙火,卻極少有這樣的震撼。或許是心境不同了,所以一樣的風景卻看出了不同的色彩。
見金木看得入迷,永近悄悄脫下外套披在金木身上,以免着涼。
熟悉的氣息和溫暖讓金木稍稍偏頭,當即看到給自己披衣的摯友,笑道:
“英,我不冷。”
“嘁!我纔不信呢!”
說着,永近捧起金木的手,放到嘴邊哈着熱氣。不滿的嘟囔着:“都這樣了居然還敢說自己不冷?!”
掌心傳來的溫度讓金木一愣似乎有一小簇電流沿着對方的體溫迅速蔓延到自己的內心深處,直擊靈魂!最後化作嘴角的一抹微笑。乾淨而純粹的笑意,宛如墜落世間的天使,讓整個人都顯得生動了起來。
“金木,我們回去吧。”
“誒?不看了嗎?”
永近看向金木,那雙鴿灰色的眼睛裏倒映着自己的模樣,即使是在黑夜中也是那樣的明晰,讓他不得不爲之動容。
“嗯,有些困了。”
“那好吧。”
果然,不管怎樣。金木總是由着他的。
永近握住金木的手,而金木也沒有固執的要將衣服還回來。這讓永近有些意外,隨即開心的笑了起來。
就這樣,金木。你不需要做什麼,只要這樣一直一直依賴着我就好。我會強大起來,強大到任何人都不敢,不能傷你分毫!
………………
“就是這樣了,先生。”
東京一棟並不顯眼的高樓中,隱沒於黑暗的男子手中火光明滅,讓人拿不準他在想些什麼。
“保護好他。”
良久,滄桑喑啞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幽幽迴盪着,透着說不出的詭異,可這詭異卻已經無力遮掩男子話語中的疲憊。
“嗨!”
咔,咣!
屋內只剩下那名男子,稍稍垂眸他便能看到桌上的照片。只聽他長舒一口氣,喃喃道:
“優子,我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