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年,喰種蜈蚣再次踏足安定區。他戴着那張妖豔詭譎的彼岸花面具,渾身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當然,得排除掛在他身上的那一個。
“兩位是?”
太久沒見,古間圓兒幾乎認不出這是曾經幫助過他們的少年。
蜈蚣身上那一身暗紅色斗篷的人擡手,聲音中滿是少年人的陽光和朝氣。
“麻煩,要兩杯純咖啡!”
蜈蚣朝古間圓兒微微頷首示意,補充道:“其中一杯加奶加糖,謝謝。”
現在是準備打烊的時間,整個店裏除了店員也就只有這剛進來的兩人。
蜈蚣帶着人在一處靠窗的位子上坐下。
“早就說過我自己就可以了。”
“我這不是沒事嘛。”
這人不以爲意,他是真沒想到這安定區居然離家那麼遠,早知道他就騎着自行車過來了。
蜈蚣無奈又拿這人半點辦法也沒有,只得嘆息。
“你們不是來喝咖啡的吧。”
入見萱觀察着兩人的舉止和衣着,如此肯定的說道。
“當然不是。”
叫斗篷遮得嚴實的傢伙開了口,“昨天東大發生了什麼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這人先問了一嘴,畢竟昨日的事CCG事後有及時封鎖消息,要是這些人不知道的話他還得時刻準備着給人普及一下。
入見萱皺眉,古間圓兒立即上樓叫人。
看來他們是知道了。
最先下來的是四方蓮示,可能是因爲時間太晚的緣故,那張能凍死人的棺材臉上居然出現了些別的情緒。
“蜈蚣?”
四方蓮示對這個救過他,又幫着救過笛口雛實的少年還有些印象,問:“你爲什麼會在這?”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更何況是蜈蚣這樣的人?然而這人還未回答店長芳村功善便下來了。與四方蓮示不同的是芳村功善最先注意到的不是那個曾經幫助過他們的蜈蚣,而是蜈蚣身邊那身披暗紅色斗篷的青年。
那是“繭”的人。
“不知兩位前來所爲何事?”
芳村功善在離那青年最近的位置坐下,儼然一副嚴防死守的模樣。
蜈蚣還苦想着開場白那頭直接開門見山。
“因爲東大的事CCG大概率會對其他學校進行嚴格篩查,我們過來知會一聲。”
青年人說話的腔調很是值得玩味兒,甚至叫人生不出那種風雨欲來的緊迫感。但芳村功善心裏明白,這件事已經迫在眉睫。
喰種中有太多人想要融入人類的社會,就算被不斷利用與傷害,就算明知這願望是多麼的天方夜譚,卻還是義無反顧的縱身躍下,哪怕會傷得體無完膚。
他們,便是其中一員。
“就僅僅只是知會嗎?”
芳村功善緊緊的盯着眼前的青年,“你們該知道有多少喰種在學校,就僅僅只是知會一聲嗎?”
蜈蚣微微皺了下眉,將人拉到自己身後隔絕芳村功善的目光。
芳村功善寸步不讓,“那麼多人,‘繭’真的打算就這樣不管了嗎?”
蜈蚣神色微頓,正欲說什麼身後的人小小的勾了勾他的小指,走到他身旁。
“您似乎有什麼誤會。”
這人一邊說着,一邊反手將蜈蚣微涼的指尖手包裹在自己掌心暖着。
“是嗎?”
芳村功善瞥了蜈蚣一眼,“那對於這次的事‘繭’準備怎麼處理?”
“有結果了會有專人前來通知各位。”
“你該知道,一旦在學校求學的喰種被CCG察覺,那他們的家人也會被牽扯其中。”
“當然,”青年人在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面前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退縮和膽怯。
“所以我絕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那種糟糕的地步。”
一老一少誰也不肯先退一步,無聲的對峙着。蜈蚣立即將青年人拉了回來,對芳村功善說道:“這點您大可放心,我們絕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那種地步的。”
或許是他的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又或許是芳村功善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承諾,這位老人終於收起那駭人的氣勢,再度變得慈和起來,問蜈蚣,
“你加入了‘繭’?”
說是再問,但聽語氣明顯已經認定蜈蚣成了“繭”的一員。
然而出乎意料的,蜈蚣搖頭表示沒有。
“今晚其實是我要來,他只是陪我而已。”
芳村功善露出瞭然的微笑,道:“和‘繭’的內部人員扯上關係雖說麻煩不小,但對你來說應該算得上是個不錯的選擇。當然,要是不喜歡也可以來‘古董’。這裏的大門永遠爲你敞開。”
這是要搶人的節奏啊!
青年人當即就不幹了,拽着蜈蚣就往外走,沒好氣的說道:“總之就這樣,在具體的解決方案出來之前小心點!”
古間圓兒似是看出了青年人內心的不爽,當即幸災樂禍的來了一句。
“你們點的咖啡!”
相當的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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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你慢點!”
出了安定區金木研也不避開這人的名字了,道:“再前面是一個坡道,當心摔跤。”
永近英良一把扯下斗篷和臉上的面具,本想控訴一下對方的行爲但話到了嘴邊又突然發現自己居然連控訴的立場都沒有,一時間就更加鬱悶了。
這明明是我的兔子!
我的!
金木研取下自己的面具又順手戳了戳某人快氣成包子的臉,笑道:“有必要這麼生氣嗎?店長他們也沒說什麼啊。”
企圖隱藏的不開心被發現永近英良也就不藏了,嘟嘟囔囔半天,饒是聽力好如金木研也沒聽明白這人在說什麼。
“英?”
永近英良撅着嘴,心中的不高興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個愁啊,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光明正大的把這隻“小兔子”叼回自己的狐狸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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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密閉的空間內,一白一黑兩名男子相對而坐,四周沒有窗戶,就連牆壁也只是最原本的水泥的顏色。白衣白髮的男子衣着整潔,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銀絲金邊眼鏡,若非那雙眼睛銳利如刀,只怕下一秒便能出席婚禮現場。而坐在對面的黑衣男子卻與他不同,因爲長時間工作睡眠不足,男子的眼下有大片的烏青,眼白的部位也不可避免的被血絲所覆蓋,看起來實在猙獰得有些狼狽,但好在那張臉十足的耐看,再加上那總掛着些許笑意的眉梢眼角和那慵懶的氣質,倒也沒那麼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