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綜】折翼天使 >第 149 章 籌謀
    金木研最後的記憶是一片血色,而那片血色之中,沒有永近英良。

    他找了無數遍,都沒有。

    吱呀——老舊的監獄門疲憊的呻·吟,而後金木研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舊多二福。.七

    “金木君今天感覺怎麼樣呢?”

    不知情的人聽了這話或許還以爲是對病人的關心,可金木研知道這句話到底有多假,不過他不在意了。跟在舊多二福身後的是一個穿白大褂提着手提箱的奇怪傢伙,他推了推鼻樑上架着的黑膠眼鏡來到金木研身旁蹲下,打開箱子取出裏面特製的採血裝備進行採血。

    看着暗紅的血流入真空試管,舊多二福露出滿意的笑容,假意道:“辛苦了,金木君。”

    待取滿整十支的鮮血,白大褂才從金木研身上取下那特製的採血裝置,而後再取出營養液給人掛上。

    “進度怎麼樣?”

    舊多二福低頭鼓搗着自己的手指,似乎並不怎麼在意能否得到答案,又會得到怎樣的答案。

    “等樣本分析出來。”

    白大褂調好營養液的注·射流速,正收拾自己帶來的手提箱。

    “ok,”舊多二福轉身出去,“我等你好消息。”

    .

    太原醫院加護病房,金髮青年安安靜靜的躺在一片純白之中。他已經睡了一週了,若不是那若有似無的呼吸,若不是那胸口處輕微的顫動,若不是耳邊各種儀器的滴滴聲,守在他身邊的中年男子真的會以爲自己已經失去了他。

    一位年紀與他相仿的中年人推門進來,正是太原醫院的院長,他的好友——木村太原。

    “老大,去休息吧,英良這我守着。”

    永近先生搖頭,聲音暗啞,“你說英良他再醒不過來會怎樣?這都快七天了,就是再累也該休息夠了啊。”

    木村太原沒敢接話,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木村太原將門帶上來到病牀前坐下,思付良久道:

    “其實老大你可以嘗試將英良送到m國救治。”

    木村太原左右手交疊成拳放在雙膝之上,大拇指相互摩挲着。這是他思索什麼嚴重且自己也拿不準主意時慣有的動作。

    “那的醫療水平相較國內來說要發達得多,而且我也給在國外進修時的導師提過英良的情況”

    “他怎麼說!”

    永近先生沒等木村太原說完就激動得站起來,那雙沉寂了多日的眼睛終於又有了些往日的神采。

    “老師說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他會找到辦法,至少能保證英良的情況不會惡化下去。”

    木村太原據實說了,問道:“老大,你認爲呢?”

    永近先生頹然的坐回椅子上,正午的陽光從他身後照過來將他的神情籠罩在一片聖潔的光暈中。

    “讓我再考慮考慮……”

    “好。”

    木村太原並不認爲自己能一次說服自家老大。那可是永近英良,是自家老大放在心尖上護着的寶貝疙瘩,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鬆口呢?

    “那我先去忙了,英良若是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我”

    永近先生微微頷首,示意自己明白。木村太原也不久留,起身出了病房。

    病房外,方結束懲罰不久的田澤鈴見人出來趕緊將人攔下,問道:“怎麼樣?英良他沒事吧?”

    “那麼重的傷怎麼可能沒事?”木村太原皺了下眉,道“崛村,你向來有主意,在那種情況下你怎麼能陪着英良胡鬧呢?!”

    “……不是胡鬧。”

    短暫的沉默過後田澤鈴深吸了一口氣,神情肅穆。

    “那不是胡鬧,木村。英良他只是做了他想做、也該做的而已。”

    “你”

    “什麼想做該做,你當時就該直接將他打暈了帶回來!”

    永近先生不知何時站在了病房門口,多日的不眠不休讓他疲憊不堪,可那滿身的氣勢卻依然駭人得厲害,讓人生不出半點不敬之心。

    “你知道他當時和我說了什麼嗎?”

    田澤鈴壓住心中翻涌的情緒,一字一句道:“他說,我可以選擇帶他的屍體回來。永近,英良是你的孩子,你該知道他是個什麼性子。”

    永近先生也同樣壓抑着心中的憤懣,垂在身側的手驀然收緊,指甲嵌入掌心,殷紅的鮮血沿着指縫兒緩緩流出,匯聚,滴落在光潔的白瓷地板之上。

    是啊,那是他的孩子。他怎麼會不明白呢?他只是不想承認而已,不想承認那個名爲金木研的孩子在自己孩子心中佔據瞭如此重要的地位,不想承認自己的孩子無可救藥的愛上了摯友的遺孤,不想承認自己的孩子會賭上性命的去換取金木研的清醒……

    不想承認啊……

    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

    “你來這不止是爲了看望英良。”

    許久,永近先生嘴角勾出一抹疲憊的獰笑。

    “是爲了金木吧。”

    田澤鈴沒有接話,默認了。

    永近先生並不爲此感到意外,站在道義的角度他早該想辦法將金木研救出來。可是身爲一個父親,你讓他如何不心懷芥蒂?

    他不是聖人,他也只是個擁有七情六慾的普通人罷了。

    “讓我想想吧。”

    他喟嘆着說道,似是累極了,連聲音都染上了濃濃的倦怠之意。

    “好。”

    田澤鈴也不逼他,當了那麼多年的好友兼上下級,她太知道這人了。

    不是不救,而是彆扭的在爲自己尋找一個藉口,一個不得不去救傷害了自己孩子的人的藉口。

    她道:“有消息通知我,我去看英良了。”

    永近先生側身兩步讓出路來,而後又在木村太原的軟磨硬泡下去食堂吃了點東西。

    他回來時田澤鈴還在,正用熱毛巾細細的爲永近英良擦拭身體。

    田澤鈴注意到他,指了指身後剛推進來的牀道:“自己去那眯會兒,現在這種情況誰都能倒,唯獨你不能。別忘了,你不僅是英良的父親,更是‘繭’的主人。”

    永近先生再度頷首,走到牀邊像失去了支撐的木偶重重摔在牀上。

    不知過去了多久,就在田澤鈴以爲他睡着了準備給他拉拉被子調整睡姿的時候,他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鈴,幫我轉告太原,就說我同意了。”

    同意什麼?

    田澤鈴摸不着頭腦卻也沒有多問,應了聲“嗯。”

    寂靜又一次降臨在這間加護病房,安靜的彷彿一切都失去了生機,只有那些儀器還在滴滴叫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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