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翠花嚇得心頭一顫,氣勢再次落了下來,“我是黑風寨的一員,我不能看着黑風寨名譽受損。”
三當家佈滿褶皺的老臉上露出狠絕:“一派胡言!山下的男人能三妻四妾,我家大妮兒怎麼就不能多幾個男人了?更何況,她收盛先生是爲了消災避禍,是爲了更好地履行黑風寨寨主的職責!若這也能影響黑風寨的名聲,那你不如回家問問你娘,看你祖上有沒有娘們改嫁,是不是也壞了你祖宗的名聲!”
三當家的話鏗鏘有力,直接把翠花說的連連後退,大氣不敢喘一下。
若非立場不同,姜思若都要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姜思若頓了頓,笑容狗腿地說:“我倒覺得翠花說的有幾分道理。姨婆您想想,我如果真的把他們兩個收屋,亂了男女關係,其他人再有樣學樣,那黑風寨豈不是得亂套了?”
話音剛落,便遭到了三當家一記白眼。
姜思若嚇出了雙下巴。
三當家正在氣頭上,硬碰硬討不到好處。
姜思若想了想,乾脆選擇賣慘。
“姨婆!”她淒厲的喊了一聲,捂着臉假裝委屈,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我知道您是爲我好,可我現在這樣的情況,跟誰成親都不合適啊!”
三當家心有不忍,表情終於不再嚴厲。“瞎說,我們大妮兒怎麼就不適合成親了?”
姜思若忙道:“不管我跟誰成親,對方都要接受另一個男人的存在,放眼天下,有幾個男人願意?”
“這……”三當家語塞了。
即便嘴上不說,三當家心裏也很清楚,姜思若說的,是事實。
男人都巴不得三妻四妾,可反過來讓他們做女人“妻妾”中的一個,他們就不樂意了。
姜思若趁勢捂着胸口,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跟大壯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好得跟親兄妹似的,讓他受這種窩囊,我的良心過不去啊!”
大壯沒想到姜思若會說這些,感慨之餘,也不免鬆了一口氣。
娶個媳婦還要跟別人分享,這跟戴綠帽有什麼分別?
他確實接受不了。
大壯忍不住問道:“三當家,我也覺得這樣做不妥,難道,就真的再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三當家暗道不妙。
剛剛沒能一鼓作氣哄大壯做下保證,以後再想哄,只怕難了。
都怪翠花!
眼看着大壯巴巴地等着回答,三當家靈光一閃,乾脆跺着腳撒起潑來了。
“我可憐的大妮兒喲!”她把姜思若抱在懷裏大聲慟哭,“你的命怎麼這麼苦,竟然攤上這樣的事,還非得要跟個命弱的人在一起才能衝煞,弄得連婚事都不順利了。”
姜思若整張臉被死死按在下垂的胸脯間,尷尬得幾乎能用腳指頭摳出一套三室一廳。
擺爛就擺爛,拉上她算怎麼回事。
尤其還是當着盛逸塵的面,用這種姿勢。
“咳咳,姨婆,我快喘不上氣來了,”姜思若努力想從三當家的懷裏起身,誰知臉纔剛擡起兩公分,就再次被按了回去。
“你這孩子,姨婆知道你心裏苦。”三當家掐了下姜思若的胳膊警告她不要亂動,“可就算這樣,日子也還得過下去啊,你跟大壯是天定的姻緣,怎麼能因爲這點小事就放棄?”
這話是說給大壯聽的。
大壯什麼反應姜思若看不見,她只知道自己快憋死了。
“姨婆,這,咳咳,不是小事……”口鼻被堵的姜思若艱難說道。
“你閉嘴,小孩子家家的,哪裏能分得清事大事小?”三當家說着,一巴掌拍在了姜思若後腦勺。
直接把她打蒙了。
盛逸塵看着姜思若掙扎無果的樣子,沒忍住勾了勾脣角。
女土匪竟然也有被人拍腦瓜沒轍的時候!
他忽然道:“三當家,這件事,其實也不是沒有其他解決辦法。”
話音剛落,除姜思若外,屋裏所有人的眼睛齊刷刷落在了盛逸塵身上。
三當家顧不得其他,隨手把姜思若甩了出去,激動地問:“你有什麼辦法?”
姜思若揉着快被壓扁的鼻子,直接退到牀鋪最裏頭避難。
她算是怕了三當家了。
“我心裏明白,三當家看中的,無非是寨主和大壯兄弟的婚事,既然這樣,我願意退出。”盛逸塵悽楚一笑,彷彿一朵受了委屈的小白花。
三當家當即不樂意了:“那怎麼行?你退出,我家大妮兒怎麼辦?”
二當家也急得不行,甚至多了幾分呵斥的意思:“當初說好了給寨主擋災,這才幾天,你就想反悔了?她可是你兒子的救命恩人啊!”
只有翠花激動地看着盛逸塵,恨不得立即撲過去把人扛走。
盛逸塵搖頭苦笑,“我的意思是,不如先讓我幫寨主擋煞,待寨主的劫數過去,我便不會再糾纏寨主,屆時寨主不論想同何人成親,都不會有任何影響了。”
三當家眼前一亮,難掩懷疑:“到時候,你真的願意退出?”
盛逸塵擡頭,那認真又隱忍的表情被三當家看的真真切切。
“只要能救寨主,我什麼委屈都願意承受,哪怕日後會被人指指點點,我也在所不辭。”
姜思若聞言,心裏呵呵兩聲。
若非知道這傢伙的尿性,她都要被他給騙了。
她搖搖頭,去看三當家的反應。
果不其然,三當家對這個提議心動了,甚至當即作出保證:“盛先生,只要你能說到做到,我們黑風寨絕對不會虧欠你們父子的。”
這大概是三當家喊盛先生三個字,喊得最敬重也最情真意切的一次了。
二當家更是激動地拍了拍盛逸塵的肩膀:“日後在黑風寨,我罩着你,我還會把小寶當成親孫子來疼!”
姜思若原本還在詫異盛逸塵葫蘆裏到底賣什麼藥,聽了二當家的話,直接不厚道的笑了。
把小寶當親孫子,那豈不是意味着把盛逸塵當親兒子了?
姜思若於是朝盛逸塵擠眉弄眼,表情滿是揶揄。
盛逸塵視若無睹,沒有說話。
反倒是大壯欲言又止。“三當家,這就完了?”
就算姓盛的小白臉最後會退出,可他還是會跟寨主先有一腿啊!
這誰能忍?
翠花也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不過卻難得聰明的沒有開口。
三當家眼中閃過精明之色:“盛先生肯作出如此大的讓步,我們黑風寨上下都會感激先生的恩情。今日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就不打擾盛先生和大妮兒了,大壯,你來扶我回去。”
說完,朝二當家使了個顏色。
二當家立即會意,說:“翠花,你跟我一起走,我有任務安排給你。”
傻子都看得出來,二當家三當家這是要去做思想工作,順便給給盛逸塵和姜思若騰地方呢。
礙於三當家的威名,大壯和翠花哪怕再不情願,也不得不乖乖離開了姜思若的住處。
人一走,屋裏也跟着安靜下來。
沒有了礙事的人,姜思若雙手環胸,徹底卸下僞裝。
“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姜思若冷聲質問。
她現在是越來越猜不透這狗男人在想什麼了。
盛逸塵也卸去了在三當家面前的唯唯諾諾委曲求全,笑吟吟看着姜思若。
可惜就是不肯透底。
“不是說了嘛,我只是想救寨主而已。”他四平八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