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婭面對着樓梯,自然看了個清清楚楚,司徒嬌是背對着,不知情,見米婭眼睛直勾勾的不知道在看什麼,便也把臉轉過去,只一瞬間司徒嬌的臉又轉過來,如常的拿着筷子喫東西。

    這一會功夫,那羣高官在服務員恭敬的招呼下拐進了裏面的包廂,米婭收回目光,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問:"你和他真的分手了?"

    "能不說這個話題嗎?"司徒嬌秀氣的臉蛋耷拉下去,筷子有氣無力的挑着盤中的一塊牛肉。

    米婭也覺得自己問的唐突,雖然和司徒嬌改善了關係,但還沒到什麼話都能說,能問的地步。

    飯喫到最後,倒是司徒嬌自己說了:"對不起,剛纔我的口氣不好,我和他確定分了。"

    真的很想問爲什麼,難道僅僅因爲未來公公的反對就可以拆散相愛幾年的戀人嗎?這份愛未免也太脆弱了,米婭悄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才制止自己說出話,沉默着喫東西。

    "呵呵,都過去了,不提了。"司徒嬌吸了口氣,笑呵呵的說,"對了,我聽爸說你談戀愛了,真的嗎?"

    "..."米婭一陣無語,司徒衝的嘴怎麼跟女人一樣碎,才一宿的功夫連司徒嬌都知道了,想必司徒家上上下下已經被他通知了個遍。

    米婭不說話,司徒嬌當她害羞,笑眯眯的說:"你也到了談婚談嫁的年齡,爸還說改天你把這個男孩帶回家給他看,到時候別忘了通知我,我也想看看我未來的妹夫長什麼樣。"

    本來這種事如果換成是唐珈葉,她肯定不會隱瞞,如實托出,可不知道爲什麼面對司徒嬌,她做不到,用紙巾擦擦嘴,慢慢站起來,"我去下洗手間。"

    向服務員打聽洗手間的位置,在走廊的最裏面,路過一間包廂,裏面出來一羣人,定晴一看,是原先和秦桑巖進去的一干高官,看樣子這頓飯局很短,已經準備散場了,可她沒看到秦桑巖。

    洗手間裏一股空氣清香劑的味道,她聞不慣,待了不到兩分鐘就開門出去,不知打哪兒飄來一陣低低的談話聲,吸引她停下腳步的是一個人名:"我說桑巖啊,你也不小了,有時候做事不要那麼直,開車還懂的拐彎呢,你呀,也適當要懂,不光懂,還要會用,你看這官場上哪個不懂這個道理。那不懂的還在下面底層下摸爬滾打着,一輩子爬不起來呢,我像你這麼大年紀也不懂這裏面門門道道,一心想幹出點實事。可是往往事與願違,做了那麼多升的時候怎麼也輪不到我,後來我算是明白了,也滲透了,這纔有了以後的步步高昇。你呀,和我當年一模一樣,心高氣傲,想把自己擺正,留名千史沒錯,但是呀要懂的變通,這名要,利也要..."

    左右分辨了一下,聲音是從之前那間包廂傳出來的,門虛掩着,沒關牢,聽口氣是某個大領導正在和秦桑巖密談,而且從內容來看,這位大領導是在暗示秦桑巖做事要圓滑一些,那樣才更有前途。

    秦桑巖回答的也是不動聲色:"謝謝曹部長的指點,其實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做好崗位上的工作就行了。"

    曹部長嘆了口氣,依舊和聲和氣的說,"你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你的爲人我很清楚,也很欣賞,就是你有時候太正了,今兒要是換成別人,這話我一百個不會說,可誰讓我欣賞你呢。話我就說的再白一點,咱們當官的除了你認爲的爲民做主,還要爲自己打算,要懂的合理利用手中的權,古今中外權錢相通,是畫等號的,就算過一千年一萬年也不會變。"

    聽到這兒,米婭歪歪嘴,敢情這部長是在勸說秦桑巖要善加利用手中的權,權能生錢。這些當官的,尤其是大官說話一向是打官腔,要麼就是繞着說,倒是少有說話這麼直白的,看來這曹部長真的挺喜歡秦桑巖的,在這裏特別開小竈指點呢。

    遠處有兩個服務員正往這邊走,米婭不能再逗留,只能回去,買單的時候她一直在想,秦桑巖真的能被說動嗎?

    不會,要他真是那樣的人,早貪了,要知道他那個副局長的位置可是個肥差,外面的那些樓盤開發商全捧着成撂成撂的鈔票急巴巴的等着巴結,只是苦於沒有機會。

    司徒嬌開車,兩人一起回家,在門口遇到了司徒政的車子,一前一後開進去。

    "哥,難得你回來。"司徒嬌笑着把車倒進車庫。

    "聽說音姨病了,爸今晚有飯局,讓我回來看看。"司徒政看了眼妹妹,下了車,將奔馳車鑰匙放進褲袋裏,淡淡回道,繼而側頭問米婭,"你媽怎麼樣了?"

    他肯這麼好心?米婭深表懷疑,表上倒是不含糊的回答:"下午我打過電話回家,保姆說今天一天精神比昨天好,醫生也來過了,燒退了,應該沒什麼事了。"

    "嗯。"司徒政頜首,邁步往屋子裏走,司徒嬌快步上前,像只小鳥似的挽住司徒政的胳膊,"哥,這幾天和白小姐甜蜜夠了吧?什麼時候喝你們的喜酒?"

    "小孩家家的,一天到晚說些沒邊的話。"司徒政揉了揉妹妹的頭髮,眼中盡是寵溺,"我還沒說你呢,秦桑巖那麼好的一個男人,你怎麼說分手就分手,真捨得?"

    司徒嬌打起了馬虎眼:"咦,這事我連爸都沒說,你是怎麼知道的?你長順風耳啦。"

    "別沒正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爲,這事我還沒說你呢。"司徒政眼角的笑紋有些加深。

    司徒嬌腦袋往司徒政肩上一偎,噘着脣說:"你才捨不得說我呢,我知道我哥最疼我了,桑巖是好,可我和他不合適,他喜歡的不是真正的我。"

    "什麼真正不真正?難不成這世上還有另一個司徒嬌?"司徒政充滿了無奈,"嬌嬌,別太任性,我知道你還愛着他,有什麼話不能說清楚,爲什麼非要提分手?"

    "好了,哥,別說了,你不瞭解其中的情況,這事過去了,爸那兒你暫時不要說,他還在生姨父的氣呢,萬一再氣壞了他我可罪過了。"

    兄妹依偎着走在前頭,米婭看着他們兄妹情深的樣子無比羨慕和嫉妒,曾經她也很想要一個哥哥,可以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保護自己。

    進屋前換鞋,司徒嬌換的快,先進去了,餘光掃到司徒政還沒走,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米婭沉默着換鞋。他的眼神真的有種極強的存在感,她想選擇忽略都不行,但面對這種對手,不行也得行。

    關上鞋櫃,正要進去,一雙手斜刺過來,準確制住她的腳步,她偏頭,他一手捏住她的腕子,將她拉到門後,堪堪的開腔:"聽說你交男朋友了?"

    他說這話時臉上泛起一抹笑容,她看着他彷彿帶了面具一般的笑臉,不自覺心尖一冷,維持着淡笑:"是啊,怎麼了,礙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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