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個飛機也就兩個小時的事。"司徒政輕鬆聳肩,把米婭面前的桌子推到牀尾,再神色如常的用面紙細心的擦掉米婭嘴角的粥漬。

    米婭下意識的搶過去,低頭擦起來,本來她未嫁,司徒政未娶,即使被人撞見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可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覺得這個畫面不該出現在秦桑巖面前,省得被他懷疑演戲。

    秦桑巖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米婭垂下去的臉,看中眼中是女人害羞的模樣,抿了抿脣,便告辭了。

    再次回到車內,秦桑巖怔怔的坐在車裏半晌沒動,他感覺自己像是撞見不該撞見的那般窘迫,還有憤怒。

    是的,是憤怒,他不知道自己在憤怒什麼?

    有什麼好憤怒的,本來他就知道司徒政和米婭有一腿,撞見這種曖昧的場景又不是第一回,可是就是控制不住,憤怒的火苗瘋狂舔着他的心,他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矛盾、失落...

    他愛上了米婭?

    不,不可能,他愛的人是嬌嬌,不會是她。

    當心裏剛剛出現這個否定的聲音時,立馬又被另外一個肯定的聲音給取代,如果不是愛,那麼心裏這酸酸的,澀澀的滋味是什麼,如果不是愛,那麼他爲什麼會失落,感覺像是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一般傷心?

    見鬼!

    他趴到方向盤上,低聲咒罵自己,秦桑巖,你如果真的愛上米婭,你就太醜陋了,別忘了你還有一段婚姻,身爲男人,你得爲你自己的婚姻負責,對你的妻子負責。

    車窗響了兩下,秦桑巖擡起頭,司徒政站在車外,他瞬間換上平淡的面孔,降下車窗。

    "嬌嬌的事我聽說了,她脾氣被我給寵壞了,以後你好好管管她。"司徒政講到這兒頓了頓,擡頭看向病房大樓,"這裏我會負責。"

    "負責?"秦桑巖控制不住的掀脣冷笑,"是負責還是乘人之危?"

    司徒政靜靜的看着他:"別忘了你現在是誰的丈夫,這話被嬌嬌聽到又是一陣鬧,既然你已經結婚了,對婭婭就該放手。"

    秦桑巖一手握着方向盤,目光犀利森冷,"你也知道司徒嬌會鬧,看來你比我瞭解她,這麼說現在的她纔是真正的她,以前那個善解人意,溫柔善良的司徒嬌只是假象?"

    司徒政雙手慢慢插入西服褲袋中,斂了聲音陰沉道:"人是你要娶的,有沒有看清你比任何人都要有數,再說你們談了這麼多年,你現在才說這些話未免太不負責任!"

    秦桑巖嗤之以鼻,不再言語,升上車窗,旋即車子迅速開走。

    夜色中,司徒政雙手插袋,一面掏手機打電話,一面不動聲色的看着榮威950車後燈一閃一閃着,最後融入深沉的夜幕中。

    車裏的秦桑巖一邊開車一邊冷笑,一邊冷笑一邊狠狠的捶方向盤,司徒政說的沒錯,人是他娶的,可他沒想到嬌嬌是那樣不可理喻的女人,一直以來他所看到的都是陽光正面的形象,今天他看到了醜陋不堪的一面,令他作嘔。

    司徒政是隻精明狐狸,他早知道,但他一直以爲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嬌嬌和司徒政不一樣,哪曾想到頭來這對兄妹完全是一路貨色。

    枉他在官場上混的也算風生水起,枉他在商界小有名氣,偏偏在感情問題上敗的一塌糊塗,被這對兄妹唱雙簧騙了這麼多年。他早該想到的,從司徒嬌隱瞞那顆痣開始,他就應該想到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假若心思單純,怎麼可能把這個祕密保存了這麼多年始終沒露餡過,要不是米婭的出現,這個祕密有可能瞞他一輩子。從他十幾歲開始就騙他,一直騙到現在。

    她把他當什麼了?傻子?

    該死!

    腳下狠踩油門,一會回去,如果司徒嬌仍然不知悔改,他想這段婚姻也沒有必要再維持下去。

    司徒嬌接到了司徒政的電話,"哥。"

    "你別說話,聽我說。待會秦桑巖回去,你馬上服軟,想盡辦法哄他,如果這件事你處理不好,以後你別哭着來找我。"

    "哥,我..."

    "我不說第二遍,他在回去的路上,你最好馬上想想一會怎麼服軟道歉,就這樣。"

    司徒嬌噘着脣擱下手機,心裏縱有不甘,但爲了保留住這段婚姻,她豁出去了,不就是臉皮厚嘛,誰不會。

    聽從了司徒政的建議,一等秦桑巖回來,司徒嬌又是撒嬌又是道歉:"桑巖,我錯了,你原諒我嘛,原諒我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小女子一般見識。"

    "你錯哪兒了?"秦桑巖倪着懷裏撒嬌撒到肉麻的女人,心中失望,他果然想的沒錯,司徒政教了她這一招,堵的他根本沒法開口提離婚。

    司徒嬌認錯的態度簡直好的不像話,"我不該罵米婭,還有我不該沒風度,今天的事是我的錯,我明天一早就去醫院看她,並且親口向她道歉,從明天起我請假到醫院去照顧她,直到她出院爲止,你看怎麼樣?"

    秦桑巖默默看着司徒嬌噼裏啪啦的懺悔着,只覺得這個女人不是自己認識的司徒嬌,只覺得假,只覺得噁心,以前他怎麼就沒看出來呢,爲什麼到現在纔看穿?

    司徒嬌講了一大通,就差沒下跪了,然後眨眨眼看着秦桑巖:"桑巖,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愛之深責之切,你下午罵我的話我反省過了,你說的對,我真的是太不懂分寸了,我錯了,以後我不會再犯了,桑巖,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扭頭看看時間,秦桑巖抿抿脣,臉上絲毫沒露出一絲厭惡,表情恢復到平常,並且還體貼道:"時候不早了,早點睡吧,你不是說明天還有堂重要的公開課嗎?再不睡的話你明天頂兩個熊貓眼去上課就不好看了。"

    "課重要,老公更重要,那你我不生氣啦?"司徒嬌聲音甜膩,笑容燦爛。

    他脣邊浮出不在意的笑:"夫妻之間有什麼氣好生的,以後不要再像今天那樣就行了,我去洗澡,你早點睡。"

    總算過關了,司徒嬌看着他穿過臥室進了裏面的浴室,臉上綻出得意的笑,就說嘛,桑巖愛她,只要她撒嬌兩句,他又會原諒她了。眼神陡然轉狠,至於米婭那個躺在醫院的賤人是她活該,她司徒嬌的男人可不是什麼人都敢覬覦,今天打耳光是輕的,下次再猖狂的話她非找人收拾賤人不可。

    上午的公開課一結束,司徒嬌收拾好教案便下課了,聽課的幾個老師跟在司徒嬌身後一齊回辦公室。

    "司徒老師,你今天的課可講的真不怎麼樣。"黃盈盈毫不客氣的批評道,黃盈盈是隔壁班的班主任,一直以來兩個班就相互比較,尤其是兩個老師之間更是火藥味十足。

    多數情況下司徒嬌佔上風,一是因爲她爲人謙和,口碑好,脾氣也好,幾乎不和黃老師正面衝突,二是她是司徒家大小姐,一身名牌,無論從哪方面都比黃老師強。可近來兩個老師前後結婚,嫁的一個是富翁,一個是高官,緊跟着兩個人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今天,面對黃盈盈的挑釁,司徒嬌依然是笑笑,縱使心中早問候了對方祖宗幾百遍。

    黃盈盈卻不依不饒起來,拉着司徒嬌身上的半身裙直惋惜的皺眉:"喲,司徒老師,你最近怎麼了,怎麼還在穿去年的舊款啊,我早換了,瞧瞧,這是今年最新款,限量版的哦,週日剛去米蘭添購的,我老公啊真是的,一口氣買那麼多幹什麼嘛,塞的我衣櫃都滿了。對了,你要是沒錢買新款的話,我那多出來的還沒穿,全送你了。"

    司徒嬌面部肌肉隱隱抽-搐,維持着笑容:"不必了,我最近忙,沒時間添購,還是你自己留着慢慢穿吧。"

    說完快步進辦公室,門外黃盈盈和另外幾個老師議論起來,"司徒老師怎麼了?她家不是挺有錢的嗎?以前她可是引領咱們學校時尚潮流,怎麼最近..."

    "噓——她家丈夫是高官不假,可聽說從不撈油水,家裏住的房子還只是兩室一廳的,連我家都不如,我家還是三室兩廳呢,你們說這現在沒孩子還好,以後有了孩子,又來個客人什麼的住哪兒啊?"

    "瞎傳的吧,國土局可是個富的流油的衙門,你們知道那秦桑巖有個什麼綽號嗎,外面人叫‘土地爺‘;,外面巴結他的人多了去了,怎麼可能沒一點油水?我不信。"

    "我也不信,司徒嬌以前多牛啊,天天LV、GUCCI,要不就是CHANEL,Hermès,日子過的滋潤着呢。"

    "是真的,秦桑巖佔着那個位置不知道被多少匿名信告到紀委,一查全是子虛烏有的事,人家清清白白的。"

    "這麼說司徒嬌的眼光差了,嫁一個不能給她買名牌的老公有什麼意思,住的鳥籠連一般老師都不如,真是可惜呀,瞧她以前多風光,嘖嘖,真是可憐呀。"

    難聽的話一波波傳進耳朵裏,坐在辦公桌後批准作業的司徒嬌差點沒把手中的紅筆拆斷,尤其是黃盈盈那刻薄又幸災樂禍的聲音,像箭一般向她射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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