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換睡衣,還睡着白天穿的休閒服,指着滿滿的行李箱,一樣樣耐心講解道:"東西幫你收拾好了,你自己看還缺了什麼,感冒藥消炎藥在這個袋子裏,你一着涼容易犯鼻炎,這裏有洗鼻劑,對你的鼻炎特別管用,如果犯了別忘了用。換洗的衣服我疊在下面。這是日用品的旅行包,我知道你不愛用酒店裏的,每次帶家裏的大瓶裝太重,給你換了小包裝的,便於攜帶。"

    米婭半天說不上話來,他這樣算什麼,怎麼突然扮演起好丈夫的角色來了,這裏又沒有外人,不用演戲。

    "愣着幹什麼,快點點看有沒有缺的,你補進去,我去洗澡。"他捏捏她的臉蛋,脫了外套掛起來,回身進了浴室。

    米婭靜靜看着行李箱,又看看傳出水聲的浴室,他不會是半夜不睡覺,跑出去給她買這買那的吧,之前那個汽車聲是他的?

    不信他會這麼好心,她翻看起來,小到她的內-衣內-褲、襪子、圍巾,大到外套長褲,他準備的一樣不少,還有那藥,他準備充分,最讓她驚愕的是那瓶治鼻炎的藥,她每年冬天鼻炎都會犯,總是隨身帶一盒防着,唯獨今年的鼻炎沒發過,也忘了買,他怎麼會知道要給她備藥?

    頭疼,明天還要起大早與孫局會合,她關上行李箱擺在牆角,調好鬧鐘爬上牀,腦袋一沾上枕頭直打哈欠,懶的去猜他的心思,最壞的打算不就是他在藥裏下了毒藥,哼,他敢嗎?

    她死了,秦程兩家的聯姻計劃徹底破滅,他纔不傻。

    秦桑巖在浴室裏淋浴,他確實是半夜出去給她買的東西,有旅行裝的沐浴露和洗髮露,牙膏和牙刷,還有鼻炎藥,本來他不知道她明天要出差,這兩天兩個人關係僵着,他白天出去一整天,晚上回來她不在房間,他睡着了半夜她纔回來,兩個人幾乎沒時間說話。

    他白天在外面既沒應酬,也沒回秦家,他開車去了新區,帶了很多營養品去看望了她的養父母,二人一看到他臉拉的老長,差點沒讓他進門。

    他厚着臉皮在門外站了大半天,負荊請罪,最後是米媽媽給開的門,他進去也不說話,給他們做飯洗衣,打掃屋子,換了客廳裏壞掉的電燈泡,還幫他們把洗手間裏壞掉的水龍頭修好了,因爲他從小在情感方面不擅於表達,又怕說錯,索性不說。

    臨走前,他放下了一筆錢,他是這麼說的:"對不起,爸,媽,請允許我這麼叫你們,是我的錯,我沒想到程池會把爸的腿弄傷,我以爲他會看在婭婭的面子,軟禁你們,不會爲難你們,只是想嚇嚇婭婭罷了。早知如此我第一時間爭取把您二老放出來,對不起,是我的錯。"話畢,他跪下來,給米爸爸磕了三個響頭。

    最後走的時候,米媽媽送他到門外,悄悄告訴他:"過去的就過去了,這可能是我家老米的命,我能有婭婭這個女兒,你這個女婿也算知足了。程池那個人心術不正,婭婭在他身邊我不放心,你既然結了婚,就好好過日子,不要住在程家,離程池越遠越好。還有,婭婭週一要出差,又要降溫了,你記的提醒她帶鼻炎藥,那丫頭每年都會犯鼻炎病,到時候氣都喘不上來,可難受了。"

    回來的路上,他想給她買藥,程池打電話說有要事商量,他先趕回程宅,程池和他商量的是程氏下個月即將召開的股東大會,這一商量天就晚了,他回到房間躺在牀上還在想程池的話,不知不覺竟睡着了。

    等醒來發現藥還沒買,拿了車鑰匙纔出的門。

    關掉花灑,他抹掉臉上的水,用毛巾擦乾淨身體,套了條內-褲就出去,打算不穿來着,一會脫麻煩,又想起她罵他流-氓的模樣,只好套上。

    他上牀親了親她腦後的頭髮,自後輕擁着她,貼在她耳後喃喃:"明天我給你做早餐,想喫什麼?"心想,今天我可是一個勁主動跟你說話來着,你就算還生氣,也該吱個聲應付應付吧。

    半晌等不來回應,發現她已經入睡,面色沉睡,睡着時眉頭仍微皺着,不開心的樣子。好容易盼她例假走了,今天身子乾淨了,她倒先睡了,而且睡的這麼沉。

    他動手去脫她褲子,再一想,算了,不早了,她這兩天寫東西也寫的累,牀上運動還是作罷吧。

    翌日米婭睡眼惺忪的摸牀頭的鬧鐘。

    七、七點零五分!

    她驀地睜大眼,約好了孫局八點鐘會合的,離教育局起碼要坐公交車四十分鐘,天哪,來不及了,趕忙洗漱、換衣,出了臥房發現行李箱忘拿下去,返回去一看放行李箱的地方空空的。

    該死!明明昨晚設的是六點半的鬧鐘,被誰給按了?一定是他。

    她三步並作兩步跑下去,秦桑巖從餐廳出來拉住她,"行李我裝在車上,早餐做好了,你喫完我送你過去。"

    惱的想踢他:"幹嘛關我鬧鐘?"

    "你昨晚幾點睡的?你需要多睡一會兒。"他答的不急不緩,完全不理會她的焦急。

    "被你害死了。"她氣的跺腳。

    "時間來的及,我保證,先喫早餐。"他硬把她拉到餐廳,程池和程珞赫然坐在餐桌前,她頓時不好發作,板着臉坐下來。

    "一大早怎麼了?乖女兒,在這裏都聽到你的聲音。"程池笑容和煦。

    程珞一邊喫着早餐,一邊讚不絕口:"嗯,這培根不錯,姐,你該嚐嚐,姐夫的手藝真好,你嫁了這麼一個好丈夫,真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你小子什麼時候牆頭草了,前陣子不還和我同仇敵愾的嗎?米婭拿眼瞪程珞,程珞縮縮脖子,笑嘻嘻道:"我說的是事實,不信你嚐嚐嘛,這可是姐夫一大早起牀親手給全家人做的。等你真的嫁出去,這下我和爸就放心了,以後不用擔心你的一日三餐,保證比咱家請的大廚手藝還要好。"

    一口一個姐夫,米婭聽的刺耳,繃着臉端起牛奶喝起來,三兩口喫掉早餐,別說味道真不錯,甩了甩頭,她整理好表情,在站起來離開前對程池說:"爸,我要陪孫局出差一週,我趕時間先走了。"

    "我送你。"秦桑巖也已經喫完,起身朝程池點了點頭,"爸,我去上班了。"

    ...

    "你把我放在前面就行了。"米婭指着離教育局大樓還有一段路的街口。

    "你從這裏走過去時間肯定來不及,我送你直接到樓下時間就剛剛好。"秦桑巖看看手錶,車子沒停,其實他比她還急,就想安全準時的把她送到目的地。

    "我不想被人發現,你明白嗎?"米婭被他逼的不得不說出實情。

    "你不想?"他微微眯起眸子,哼着,"下個月我們就舉行婚禮,程池廣發婚帖,你以爲消息不會擴散,最後傳到你們單位嗎?"

    什麼?廣發婚帖?程池明明答應她辦的簡單一些,本來不情願結婚的米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聲音冷着:"那也總比這麼明目張膽的好。"

    他臉上在笑,笑容卻未達眼底:"你現在知道怕了,知道顧慮了,當初你故意讓記者拍你我偷-情的視頻時,你怎麼不知道怕?噢,對,那時候你抱的是同歸於盡的想法,現在不同了,你當然還顧慮你的名聲。"

    他說的話夾槍帶棍,米婭聽不下去了,面無表情,一等他把車停下,蹬蹬下去,打開後備箱直接取了行李箱,頭也不回的走進大門。

    秦桑巖在車裏坐了一會兒,此時是上班高峯,教育局的同事有匆匆而過的,有注意到他投來打量目光的,他視若無睹,從口袋裏摸出一根菸來點上,側頭看了一眼那快步消失的身影,狠狠把煙按在儲物箱裏的菸灰缸裏,啪一聲關上。

    週三——

    秦桑巖每天數着日子,算着她還有幾天回來,年底了,局裏特別忙,他也是大小會不斷,不管是停下來,還是在忙碌中總會情不自禁想起她,想着她對這段婚姻的冷漠態度,想着自己該怎麼捂熱她那顆冰冷的心。或是,永遠捂不熱,永遠也結不開她心中的結,想到這兒,他的心跟着一冷。

    年底總結大會,會議室裏坐了一干大小幹部,有的是從縣裏鄉里趕過來開會的,大家發完言等着領導做指示,秦桑巖卻坐在上座,一言不發,底下的一幫幹部心中頓時忐忑起來,秦局平常不是這個樣子,只有發火前纔會非常平靜,大家在心裏想是不是自己最近犯錯誤了,或是剛纔哪裏講的不對,還是有人舉報自個兒貪污了,不該的呀,快過年了,送禮的是不少,可都不是什麼大東西,這早在官場裏是不成文的規定,沒可能有人舉報這個。

    坐在秦桑巖旁邊做會議記錄的周祕書瞭解實情,在底下輕輕捅了捅秦桑巖:"秦局。"

    秦桑巖回了回神,發現大家都在打量自己,面不改色的揮揮手:"休息半小時再接着開會。"

    一幫幹部這才如釋重負,秦桑巖走出會議室,進了辦公室,桌子上的手機正震動着,拿起來一看竟然是程珞。

    "晚上有空嗎?想找你聊聊。"

    "好,在哪兒?"

    "就在咱們以前經常去的酒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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