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喫多喫一些,管夠。"米婭看着秦夫人喫的高興,自己也高興。

    秦夫人連連搖手,慈祥的笑着:"夠了,夠了,我哪吃得了那麼多,再有兩個就飽了,你們喫吧,餓壞了吧,忙了一上午。"

    喂完秦夫人,米婭才坐到沙發上和秦桑巖一塊兒喫,喫到一半,他有電話進來,講完一個又一個,喫完他說要回單位,先走了。

    秦夫人已經開始午睡,米婭輕手輕腳出去洗飯盒,差點撞上一個人,定晴一看頓時不動聲色的淺笑。

    司徒衝也是一愣,大概已經知道米婭實際的身份是南宮音的妹妹,可他卻把米婭當了二十多年的女兒,輩分全亂了。

    米婭笑完打算繞過去,司徒嬌出事後南宮音打過電話給她,說司徒衝要找她幫忙,結果到現在司徒衝也沒打來電話,她估計司徒衝也覺得現在的真實身份尷尬,姐夫與小姨子,和以前父女完全是兩種輩分,換作是她也會尷尬不已。

    "去..."司徒衝遲疑着開口,在米婭走出幾步遠的地方,突然說,"去看看你姐姐吧,她也住在這家醫院。"

    米婭停下腳步,回頭:"南宮音?"

    "她今天剛住進來。"司徒家近日來連續出事,司徒衝的雙鬢添了許多銀髮,臉頰微微凹陷下去,看上去人老了不少。

    "感冒還是發燒?或是闌尾炎?"米婭眼睛一眨不眨,無聲的浮起一絲笑。

    司徒衝似乎嘆了口氣:"不是,ru腺癌。"

    米婭的眼皮跟着這個詞一跳:"什麼時候查出來的?"

    "這兩年她很注重身體健康,每半年做一次全身檢查,昨天拿到報告,今天就住進來了。"

    半年檢查一次?還真是積極,只有錢沒處花的人才會如此關心自己的身體,擔心太短命無福享受富裕的生活,窮人不一樣了,爲了生計發愁,哪有閒功夫這麼勤快的檢查身體,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過猶不及。米婭想起以前樓下住了一對醫生夫妻,退休後拿着不菲的退休金,整個樓道的鄰居都羨慕,平常喫東西精細的很,這也不能喫,那也不能喫,結果老兩口不到兩年一前一後得病去世。

    "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不是醫生,無力迴天。"

    司徒衝看着她,苦笑:"你們總歸姐妹一場。"

    "是又怎麼樣?"米婭咧咧脣線,用一種極慢的語速說:"她不會想看到我,以我對她的瞭解,她現在最想看到的人是醫生,最想聽到的話是她是健康的,什麼病也沒有,而不是我。"講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司徒衝輕輕嘆了口氣,米婭說得對,南宮音現在是誰也不想見,醫生的診斷是儘快動手術,南宮音卻愛大發脾氣,動不動就摔東西,一點也不配合醫生的建議,他已經快受不了了。

    推開病房的門,司徒衝只擰了下眉,走的時候病房裏乾淨整潔,這會兒枕頭、被子、茶杯、梳子、鏡子、水果、鮮花扔的滿地都是,顯然南宮音又剛剛發過脾氣。

    司徒衝在洗手間找到了縮在浴缸裏的南宮音:"你怎麼躲這兒?"

    南宮音瑟瑟發抖,縮在浴缸角落裏不說話,司徒衝試着去把南宮音拖出來,誰知南宮音跟發了瘋似的叫:"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救我...救我..."

    司徒衝沒想到南宮音越來越嚴重,除了發脾氣砸東西,現在精神也出現問題:"你胡說什麼!醫生說了側淋巴結清除乾淨應該沒有問題,你不會死的。"

    "我不信,衝哥,我不信,你救我,救我..."南宮音膽戰心驚的縮在那兒,像個受驚的小老鼠。

    "我說的是實情,你要相信醫生,這家醫院是治你病的首選醫院,你不會有事的,有我在。"司徒衝抓住南宮音的肩膀,猛力搖着。

    南宮音失神的眼睛逐漸聚集:"衝哥,你說的是真的?我不會有事,我不會死?"

    "死什麼死,這是早期,又不是晚期,你要相信醫生,相信科學。"司徒衝又給她吃了一個定心丸。

    "好,我信你,衝哥。"南宮音破涕爲笑投入司徒衝的懷抱:"衝哥,我現在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我無兒無女,只有你了...做完手術,我的胸部就不完美了,衝哥你會不會嫌棄我?"

    "放心,不會,我們大半輩子都過來了,你認爲我還會在乎你的皮相嗎?"司徒衝重重的嘆了口氣,把南宮音從浴缸裏撫出來,邊往外走邊哄着,"不要一個人在這兒胡思亂想,現在最重要的是積極配合醫生,過兩天給你做手術的醫生是這方面的權威專家,做的是保ru術,手術切除範圍趨向縮小,儘量維護ru房的美觀效果,也保證切除腫瘤,減少轉移和復發的可能。而且醫生保證切口小,創傷小。"

    "那就好,那就好。"南宮音反覆呢喃,情緒平靜下來。

    ?????

    南宮音得了ru腺癌?南宮音得了ru腺癌?

    米婭感覺自己像聽到一個笑話,運籌帷幄,片葉不沾身的南宮音居然有被病魔纏上的一天,這叫不叫報應?

    秦夫人看着在給自己剝沙糖桔,卻眼神遊移的米婭,喚着:"婭婭。"

    "啊?媽,什麼事?"

    "你剛纔不是說下午要去給你們局長拜年的嗎?趕緊去吧。"

    "哦,不急。"米婭扔掉桔皮,把剝好的沙糖桔餵給秦夫人喫,昨天她沒去拜年,推掉了和趙茵她們同去的約,同事們都去了,今天不能不去了,再晚不好。

    "還是早點吧,你不能空手去吧,得帶些東西。"秦夫人喫着兒媳婦剝的水果感覺甜到心底,指着沙發那兒成堆的禮盒道,"吶,那些東西我也吃不了,你挑好的拿,省的你再在外面買。"

    秦夫人住院期間的確有成撥成撥的親戚送東西過來,全是珍貴的補品,魚翅、燕窩、鮑魚更是多不勝數,米婭怎麼肯要長輩的東西,"不用了,媽。"

    "怎麼不用,我拿你當女兒,你就是自家人,這些東西我不愛喫,也喫膩了,留着要過期或許是浪費,你幫我一個忙,替我消耗掉一點。"

    看婆婆這麼堅持,米婭恭敬不如從命,拿了兩樣,秦夫人卻說:"那兩樣太寒磣了,拿兩盒人蔘兩盒燕窩兩盒鹿茸,這樣好看一些。"

    等米婭聽話了,秦夫人臉上才露出笑容:"這就對了,趕緊去吧。"

    米婭看着秦夫人溫和的笑臉,心裏也暖暖的,拿着東西走出房間,不巧,碰到了不想見的人。

    在司徒衝的哄騙下南宮音答應到樓下花園曬太陽走走,呼吸一些新鮮空氣,沒想到會遇到米婭。

    米婭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南宮音,以前那個高高在上,到哪兒都光鮮亮麗,最注重外表的南宮音不見了,眼前的南宮音臉色灰白,穿着病號服更顯面容憔悴,不由想笑,聽說一部分癌症病人不是病死的,是嚇死的,看來這話一點沒錯,南宮音眼神深處藏着一抹對死亡的恐懼,再也沒有了往日那種高傲,凌駕於他人之上的眼神。

    "好久不見!"米婭主動開口。

    南宮音沒化妝時脣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見到米婭習慣的端起了高姿勢:"是挺久不見的,你在這兒幹什麼?"

    "我婆婆病了,我來看看她。"米婭笑着,打量南宮音一眼,明知故問,"你怎麼在這兒?住院了?也難怪,人一到了年紀這種病那種病就來了,想擋也擋不住,就連錢也不管用。現在社會上流行一句話,人年輕的時候拿命換錢,老了拿錢換命,這話真是一點不假。"

    "你..."米婭的話戳到了南宮音的痛處,她這輩子有三怕,一怕沒錢,二怕衰老,三怕生病,第一個還好,她是司徒太太,有司徒衝這顆大樹在,她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第二個在她兩年打一次肉毒桿菌,加上在美容院大把的撒錢的情況下也算是保住了,至於第三個她每半年做一次全身體檢,這些年一直相安無事,想不到最近查出了ru腺癌,這教她怎麼能夠接受。

    被米婭捏住了痛處,南宮音並不甘心,她的目光很快轉到了米婭手上,"這麼多貴東西,是從你婆婆那兒拿的吧?誰教你的?從來只有小輩給長輩送東西,哪有小輩不要臉的從長輩那兒拿東西,傳出去多丟秦桑巖的臉,他好歹也是個局長,那麼年輕就當上了,周圍盯着他的眼睛肯定也多,小心你後院起火害他官位不保。"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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