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婭蒼白的笑笑,端起碗喝粥,如果她的孩子沒有掉,也快一歲了,說不定已經開始學走路,長第一顆牙,嘴裏會咿咿呀呀的叫媽媽...

    眼淚混合着粥嚥下去,傅夢菲在廚房吩咐保姆中午要買的菜,米婭勉強喫完,抹掉眼淚,對弟媳婦說:"菲兒,我要走了,昨晚麻煩你們了。"

    傅夢菲追出來,只看到關上的門。

    從程珞家出來,米婭又去了醫院,和昨晚一樣,她不被允許進去,倒是碰到了來看女兒的錢岢,一臉惱恨的瞪着她:"又是你,又是你,我女兒到底欠了你什麼,你幾次三番害她,禍害!禍害!"

    錢岢始終不承認米婭的身份,所以昨天的婚禮和喜宴錢岢統統沒有參加,司徒家也只有司徒衝來了。

    米婭眼巴巴的等了一天,一天未進食,實在沒力氣,便回到了別墅,希望在那兒能見他一面。

    別墅裏空蕩蕩的,幾個保姆不見蹤影,她在冰箱翻到一些食材又不會做,只給自己煮了一碗粥。

    這座別墅從未有過的空冷,每一處都曾擁有過他們的歡笑,最多的是廚房,她待不下去,眼淚快掉下來,刷完碗匆匆上樓。

    臥室的牀單上還有他的味道,枕頭上也是,一切整潔,沒有睡過的痕跡,他沒有回來過。

    不回來了嗎?

    不,她不信。

    一夜睡在牀上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翌日,汽車引擎的聲音模糊傳到耳朵裏,她一個激靈起來,踢開被子奔下去,才跑到樓梯下面,他進來。

    四目無聲相對,她的手緊緊摳着樓梯,出聲問:"媽怎麼樣了?"

    他的眼睛裏有掩不掉的紅血絲,看上去幾天沒睡,聽而不聞越過她,錯身而過的一刻她急的一下拉住他的衣角:"媽到底怎麼樣了?求你告訴我。"

    甩開她的手臂,他不理,她攥的緊,他擰了幾下居然沒甩開,寒着臉看她:"你不配知道。"

    "秦桑巖,爲什麼你不信我?或者你從來就不曾相信過我。"米婭望着他眼中的冷然,手指緩緩放開。

    他的薄脣逸出冷笑:"信任是什麼,信任是相互的,是建立在坦誠的基礎上,你從一開始就對我沒有坦誠,我又怎麼相信你?"

    "就算你不信我,請你告訴我媽怎麼樣了?我只想知道這個!"

    秦桑巖充滿血絲的赤紅眼底映襯着黑洞洞的陰森瞳仁:"行,你想知道,你不是說賠命給她的嗎?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驚懼的後退,她腦子"轟隆"一聲,什麼東西瞬間崩塌。

    "你...你是說她..."無法說出那個死字,她不信,不信秦夫人就這麼撒手人寰。

    秦桑巖沒再看她,一步步攀上樓梯,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瘋了似的衝出去,米婭趕到醫院,向護士打聽,證實秦夫人的確於早上搶救無效死亡。

    "我能不能見見她,我是她兒媳婦。"她跑到太平間門口。

    護士的回答依舊沒有溫度:"對不起,秦先生交待過除了他和錢老爺子,任何人都不允許去看。"

    抱着頭,米婭流着淚蹲下去,爲什麼,秦桑巖,你就這麼恨我嗎?連媽的最後一面你也不讓我見。

    一個月後,秦夫人的葬禮辦的低調,只有相熟的親朋好友前來送最後一程,下葬那天米婭素淨着一張臉,一身黑衣,早早帶着白菊來到墓地。

    儀式辦完,衆人陸續離開,她走在最後一個,程珞陪着,傅楚菲因爲有身孕身子不適沒有前來。

    "不要傷心,這不是你的錯。"程珞把事情的經過徹底查過了,第一個把消息透露給秦夫人的是保姆陳芳,這個陳芳以前在程家做過傭人,因爲手腳不乾淨,後來被程池給開除了。

    陳芳的底案他也查清楚,秦夫人出車禍後陳芳就神祕失蹤了,通過特殊渠道查到陳芳的銀行,多出了兩百萬,這麼一看是有人指陳芳所爲。

    這一個月米婭瘦了許多,半個月前她吞下大量安眠藥,幸虧他去找秦桑巖理論時無意中發現她倒在客廳,及時送往醫院,才撿回一條命。

    近日他和菲兒加上保姆輪流照看,她的精神狀態才稍好一些,葬禮上秦桑巖對她的漠不關心令程珞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一個箭步衝到前面,把秦桑巖揪到角落,"你該爲你的所作所爲道歉,你母親根本不是我姐害死的,不要忘了請陳芳照顧你母親的人是你,若真要找兇手,你的用人不淑纔是第一大罪,你該怪的是你自己,事先沒有調查清楚陳芳的底。"

    秦桑巖推開程珞,皺眉:"這是我和她的事,你最好不要管。"

    "我是她弟弟,我不管誰管!"

    "那你想我怎麼辦?我母親已經死了!"秦桑巖眼角有淚,怒吼道。

    程珞被激怒:"我姐就有錯嗎?是你母親自己撞上去的,她有推她嗎?秦桑巖,前陣子我可以理解你是喪母之痛未平,但是這麼久過去了,你對她的態度仍然是這樣,我不禁要懷疑你有沒有想過要好好對她,如果沒有,請你放過她,離婚!"

    "離婚?這話輪不到你來跟我說。"秦桑巖冷笑一聲。

    "是,是輪不到我來說,可我警告你,對我姐好一點,別再讓我看到你欺負她,不然我不會袖手旁觀。"

    秦桑巖脣角的肌肉動了幾下,終究什麼也沒說,一把拽過呆站在一旁的米婭,大步走了。

    一個月的時間本來應該是他們出去度蜜月的時間,然而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喜事變成了喪事,他們從新婚夫妻,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這一個月發生的事就像在做夢,米婭吃了安眠藥,因爲她要遵守承諾賠命給婆婆,終究沒有死成,她活過來,程珞夫婦二人精心照顧着她,他們爲了讓她重拾活着的勇氣,每天讓她摸傅楚菲越來越大的肚皮,對她說,寶寶要出生後要向姑姑討紅包,要讓姑姑抱,還要讓姑姑買糖喫。

    說真的,她摸着那圓圓的肚皮,總感覺在摸自己當年的肚皮一樣,那裏面住着一個小生命,有時候還會頑皮的踢媽媽的肚子。由此領悟到生命可貴,不應該輕易結束自己的生命。

    更何況,秦夫人的死不是她造成的,她沒有間接害死秦夫人,她沒必要自殺,兇手另有其人,即買通陳芳的人。

    這個人極有可能是秦滔。

    離開墓地,秦桑巖的手就放開,米婭沒奢望他能像從前一樣,深呼吸了兩下跟上他的腳步:"秦桑巖,如果你依然原諒不了我..."如鯁在喉,但她還是挺直脊樑,一字一句的說清楚:"我同意離婚。"

    秦桑巖的腳步終於停滯,側眸看她的目光透着複雜,嘲弄道:"怎麼?這麼快厭倦了這段婚姻,你想改投他人的懷抱?"

    "你可以嫌棄我,看不起我,但是不要抵毀我。"她不堪忍受,她也有尊嚴,也有自尊,他一再羞辱她,忍無可忍。

    他輕佻一笑,動手扣起她瘦到削尖的下顎:"我說的不對?你和南宮音身體裏流着同一種血,你們兩姐妹對付男人的手段高超,南宮音如此,你也如此..."

    "混蛋!"她一巴掌扇過去,清脆的巴掌聲中,他的臉被她打的側過去。

    她低頭摸一把眼角的淚水,繞過秦桑巖,離開。

    秦桑巖立在原地未動,他眼中的鄙夷和恨意隨着她的離開消散,薄脣抿緊,面容沉冷,略有些煞白。

    終於,她再也走不動,跌坐在路旁,車水馬龍,無數車從身邊閃過。漸漸的,她冷靜下來,重新站起來。

    她需要好好想想未來,問問自己,真的甘心離婚嗎?

    去掉秦夫人,去掉司徒政,他們之間難道真的沒有愛了嗎?

    她不信,打死她都不信。

    那前陣子算什麼?虛情假意?他寵着她,疼着她是演戲?

    沒必要,他們已經領證,他何必要騙她?

    只有一個原因,他愛她,他還愛着她,不是這樣的話,他剛纔就該一口答應下來同意離婚,他沒有,他對她還有感情,她知道,她知道的。

    重拾起信心,她重新前行。

    前一個月過的昏昏沉沉,蜜月度假期不知不覺過去,今天本該是上班的日子,她上午請了假,下午要趕回去上班。

    同事們個個開着玩笑:"新娘子總算來上班了,你可是羨慕死了單位裏新來的小姑娘,直說以後嫁人也要像你嫁這麼好,嫁個像秦局這麼有前途的丈夫。"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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