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睡得沉,有人進來也未醒。
雲念躡手躡腳地挪到牀邊,擡起的手指還未來得及落下又抽了回去。
挺俊的鼻樑將臉完美分割,下頷線的輪廓看起來格外清晰,雲念伸出手對着他的臉比劃了兩下,心裏唸叨一個男人的臉竟然如此小巧精緻。
就是再厲害的建模師傅都做不出這張臉來。
可這樣的一個人兒竟然是自己的相公,怎麼算都是自己賺了呀!
“二弟!”急亂的喊叫聲讓顧辭一下從夢中驚醒,猛然睜開的雙眸印着女人可愛的臉龐,他嚇得生生嗆了好幾口口水。
雲念手忙腳亂地給他拍了幾下,一臉歉意。
門外顧武快將房門都敲破,急得用腳踹房門:“二弟!”
顧辭推開門,瞧見顧武紅了的眼,兩手無措地交織在一起,也顧不上身後跟着出來的雲念,兩隻腳已經朝着顧父屋子的方向動了兩下:“早上起來我就見父親的臉色不好看,一張臉蒼白,怎麼叫也叫不醒,一摸額頭才知道發燒了。”
小人家裏最害怕的就是風寒,風寒不好治,還是個富貴病,只能在牀上靜養。
顧武自然是心裏着急,心下沒了主意,火急火燎來敲門。
“先去看看。”顧辭倒是冷靜,沉着聲擡步往裏走。
顧武心裏沉不住氣,轉身要出去:“你且看着,我去叫陳大夫。”#@$&
“家裏就有大夫。”凡事都請陳大夫過來,也不好每次都麻煩人家,顧辭一把攔下他,拽着雲念一起進了屋子。
“我這腦子真的是昏了頭了!”顧武一拍腦門也趕緊跟上!
牀上的顧父此刻臉頰已經燒得通紅,閉着眼睛呼吸微弱,額頭上的密汗一顆顆往下掉,枕面早就已經浸溼。
雲念掀開被子,裏面都潮溼的厲害,如此體熱,這倒不像是風寒之症。
如此想着,雲念一手握住顧父的手腕,食指搭在脈上,閉上眼睛凝氣聚神,纏繞在指間的髮絲發出微光,只是閃爍了一下,順着手指攀上顧父的手腕。%&(&
脈象變得格外清晰。
一會兒功夫,雲念收了手。
“念丫頭怎麼樣?”顧武守在牀前,將顧父的手緊緊攥在手心裏,眼睛都未曾挪動一分,“父親的病嚴重不?”
“無礙,顧爹爹只是前段日子太過操勞,家裏飲食跟不上營養不良,身體虧得太厲害,纔會這般。”雲念一邊安撫顧武的情緒,一邊開方子。
洋洋灑灑寫了一整頁的單子,上面的藥材個個都不便宜。
她拿起單子塞在顧武手裏:“大哥且先等等。”
拽着顧辭一起出了屋子,雲念從自己房裏拿了一個陳舊的鐵盒出來,從裏面拿了幾兩銀子給他:“這話我不好說,你去給大哥吧。”
鄉下陳大夫那兒有好幾味藥估計是拿不到了,必須得上鎮上一趟。
那外面的藥材換了個殼便就不便宜了。
“既然是我的,怎麼用也是我說了算。”不像往日裏對顧辭萬般聽話,雲念二話不說將那銀子塞到他懷裏,一手指着他恐嚇,“要是不收,我就生氣了!”
這顧爹爹是一家之長,也就是自己的長輩,在被親人拋棄的時刻,只有顧家收留了自己,怎麼說她都不能坐視不理。
雲念小心翼翼地將東西重新放回枕頭底下藏好:“我還有好多呢。”
眯着眼笑的模樣像極了小財貓。
顧武拿着錢去了鎮上,臨走前雲念特意囑咐讓他坐牛車快些來回。
鄉下的清晨屋子裏有些冷,顧父這個年紀的人卻還是隻有一牀單薄的被子披在身上,那雙布鞋早就已經被踩癟,薄薄的一層定是容易受涼的。
“我想可以給鄭貝貝做喫的賺些錢。”
這山上的藥材也不是隨時都能找到,就算是找到還要清洗再曬乾,都不是簡單的活兒,能夠找到一個穩定的收入來源纔是最重要的。
顧家三個都得好好養着身子,光是手上的這些錢給顧辭治病和趕考纔算是足數。
既然已經做了顧家人,雲唸的一顆心自然都在這上面。
顧辭卻一口否決:“不行!”
“錢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顧辭異常堅決,一張臉瞬間拉黑,空氣中的氣氛都變得緊張。
雲念乖巧地閉上了嘴,沒再提:“我去給顧爹爹做些喫的。”
看她的背影,顧辭動了動嘴脣。
他心裏深知雲念不喜歡和鄭貝貝來往,不過都是因爲顧家才提出這個法子,不能一而再讓她爲自己退步。
但顧辭也不願說出真相,只擔心雲念會再起這念頭。
他跟在雲念身後幫忙生火,兩人卻沒有任何交談。
香氣往外使勁兒飄,百里楠聞着味加快了步子,竟看房門開着,大步流星走進去順着香味找到廚房裏:“顧兄真是好福氣,能找到這樣賢惠的妻。”
爲了拿到想要的東西,他這張嘴都能把死人說成是活的。
顧辭拍乾淨手上的木灰,去了書房將裏面早就備好的字畫拿出來:“這次還有筆墨畫,價格要高些。”
百里楠仔仔細細地看着畫裏的細節,精妙絕倫,那鳥兒似乎馬上就要從那畫卷裏展翅飛出來。
“前兩日顧兄的詩歌可是得了個滿堂彩,若是顧兄在定然欣慰。”百里楠恬不知恥地說着些胡話,聽得顧辭心煩。
將畫卷收好,百里楠放下一百七十兩銀子便出了門,就差把得意兩個字寫在臉上。
顧辭拿着錢卻轉身進了廚房,盡數都放在雲念跟前。
忙活着炒菜的雲念餘光只匆匆瞥了一眼:“什麼東西?”
“剛纔用字畫賺來的銀子,應當是給你的,家裏的東西都是你添置的。”
揮舞着湯勺的手一頓,勺子帶着湯汁從鍋裏翻出來落下:“你給我錢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