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過的風掀起的簾子裏露出一張得意洋洋的臉。
雲念火氣一下子涌上心頭,環顧四周怒氣衝衝地撿了好幾塊石頭,眯着眼睛用力朝着馬車砸去。
石塊擊中馬匹的足下,忽而一下子受驚揚起,衝着天叫了兩聲,車內的雲薇薇摔了個人仰馬翻。
疼得她尖叫一聲,馬兒鼻子一吐氣,衝着前方一下子往前衝。
馬伕手中的繮繩已經勒得手指青紫,卻也攔不住馬蹄的腳步:“小姐!不行呀,根本拉不住!”
小廝的臉都憋紅了,屏住呼吸抓着繮繩。
雲薇薇還沒反應過來,身子朝前一滾,還好這馬車的門是扣死了的木門,不然整個人都得飛出去。
她在裏頭撞了好幾下,腦子都嗡嗡地疼,一句話說不出來。
好不容易等到馬匹冷靜下來,雲薇薇才感覺到臉頰上的溫熱,伸手摸了一把,竟然是是血!
“啊!”她驚叫一聲,用手帕捂住受傷的額頭一陣慌亂。
此時雲念和顧辭趕着腳程也追了上來,瞧見這橫停在路中央的馬車,忍不住衝着車輪啐了一口:“雲小姐這是怎麼了?這馬車橫在路中間,等會兒被人瞧見,小心罵了你呢!”
馬伕聽着趕緊往旁邊挪了挪,誰知道雲念緊接着來了一句:“就是嘛,好狗不擋道的。”
聽到這話,氣得雲薇薇的嘴巴都快歪了。
她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將氣撒在駕馬車的小廝身上:“到底誰是你主子,你聽誰的話?!”
小廝還覺得心裏委屈,指着這路中央還想說兩句,卻被雲薇薇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你給我等着!”
快馬加鞭趕回雲家去,離得老遠就看到雲家燈火通明的,裏面熱鬧得緊。
“那可是,我從小帶到大的女兒,自然是和我親的。”張氏先前帶着雲天早就回來了,只有雲薇薇一個人留在鎮上應邀和幾個貴戶人家聊了兩句。
張氏一回來就張羅着收拾東西做飯喫,在鎮上可是買了好大一坨肉回來,也是真捨得。
鄰里鄰居看了都嘴饞:“現在的肉價可是不便宜。”
別的人家買肉都還得精挑細選的,打着算盤地買點回來,還得是省喫儉用地留着,哪裏像是張氏這樣,一次性就用這麼一大塊肉,看着的都肉疼。
“自家閨女回來了,可不得好喫好喝的準備着嗎。”張氏喜笑顏開,看得出來她心情美得很。
當初雲薇薇離開家的時候,雲家給了不少的銀子作爲謝禮。
而云薇薇也是個有良心的,回去之後沒少往家裏寄錢,她心裏自然是爽快,這一次回來,多少也是要表示一些的,到時候又是好幾兩白花花的銀子,想想都覺得心裏美滋滋的。
這哪裏是什麼閨女呀,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的財神爺嘛。
尤其是小時候這雲薇薇也沒見得在雲家過得多好,張氏偏心眼,一心只在自己這個兒子身上,沒少讓雲薇薇幹活。
誰能夠想得到雲薇薇還能這樣以德報怨,不過看如今張氏這態度,她也真真算是苦盡甘來了。
“可不是嘛,我們家薇薇最是有心了,孝順得很。”這誇讚的話毫不吝嗇。
瞧着外面的馬車進來了,張氏趕緊推門出去迎接,顧不上這些鄉親們。
可雲薇薇剛一走下來,這張氏的臉色瞬間就暗下來,心疼地伸手撫摸她的頭:“這是怎麼回事呀?在哪兒磕着了?”
頭上落下這麼大一個包,還見了紅,以後會不會留疤更是難說,張氏瞧了都緊張:“我給你叫大夫去。”
雲天二話沒說,拔腿就往外走。
雲薇薇只顧着哭,卻一口不提剛纔的事。
“你這小廝是怎麼幹活的,仗着你們家小姐脾氣好,這不是欺負她嗎?!”張氏找了個替罪羊來發泄,爲雲薇薇出氣。
小廝真的是要委屈死了,搶過了這個話茬來:“老天爺誒,這是何苦來哉,是有人故意朝我們的馬扔石頭,才這樣的。”
“誰呀!”張氏甩手不信,這整個村裏都知道現在雲薇薇是個什麼身份,誰敢動手傷了她,豈不是自討苦喫。
見雲薇薇不說話,便是默認,小廝趕緊說道:“就是今日在鎮上遇上的那個姑娘。”
鎮上遇上的?
這小廝是從禹州一起過來的,自然是不認識雲念。
張氏腦子裏過了一遍,一下子腦子一愣,從位置上站起來:“你這意思是雲念那個丫頭?!”
她直接問雲薇薇,她卻別過身去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哭,也不出聲。
“該死的!這丫頭還真的是長了熊心豹膽了!”瞧她這樣子,八九不離十的,張氏都快氣瘋了!
說起來這雲唸到底還是自己生的,若是真的傷了雲薇薇留下什麼疤痕,讓禹州的雲知府知曉了去,到時候怪罪下來,他們一家誰也別想脫了干係。
這個死丫頭,掙錢是指望不上,就慣會給自己找些事兒來!
她二話不說,牽起雲薇薇的手就往外走:“現在我們就去顧家找她算賬,你放心母親定然是要幫你出氣的!”
雲薇薇什麼都不說,就乖乖跟在張氏身後。
雲天拉着大夫剛走進來,就撞上兩人要出去:“娘,這是怎麼了?”
“去顧家,給你妹妹討回公道!”張氏握緊了手。
不管怎麼說,得先表明自己的態度,也好在雲薇薇跟前好好表現一下,到時候就算是真的鬧大了也怪罪不到自己的頭上來。
一聽有熱鬧看,雲天心裏那個激動,一拍手,拉着這大夫也趕緊跟上去:“我就說那死丫頭欠收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