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自己的寶貝孫兒是被庸醫弄掉的沒錯,不管是益民堂還是回春堂,總歸只要有人願意賠銀子就是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方大夫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開了口,“各大醫館買的藥方背後都有該醫館的標記,到底是誰開錯了藥方,拿出來一看便知。”
劉氏有些底氣不足,嘀嘀咕咕地從懷裏翻騰了一陣,緊接着便掏出來了已經皺皺巴巴的藥方子。
“早就知道你們說辭多,別想唬我!老孃我可是有備而來!”
劉氏是個不識字的,可是坐在旁邊的顧秀秀多少卻念過兩年的書,只瞟了一眼了看見藥方底下赫然寫着回春堂三個字。
臉色當下就微微變了變,原來二人使出來渾身解數鬧了半天,竟然是鬧錯地方了。
看顧秀秀語塞,顧辭便猜出來了是怎麼回事,面上更加多了兩分的篤定之色,“二位可看清楚了?”
劉氏看了顧秀秀一眼,顧秀秀掩面給其使了個眼色,“這藥方是回春堂開的,和人家沒關係!趕緊走吧!”
說完後顧秀秀率先離開,自己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次覺得有些丟人現眼。
二人離開,鄭貝貝撲哧笑了一聲,又衝着顧辭豎起來了大拇指,“這倆人真是想銀子想風了。”
雲念在隔間裏豎着耳朵聽着,見外面半天沒有了動靜,這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你真是的,找人算賬也找不對地方!害得我白白廢了那麼多的口舌。”劉氏一出門就開始抱怨。
“誰知道你還隨身裝着藥方?!”
“我這不是準備齊全嗎!”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誰也不讓誰,不過三兩句話的功夫就到了回春堂的門口,爲了防止再鬧出來烏龍,又特意在門口確認了一番才進去。
林大夫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二人,還以爲是找自己來看病的,京中御醫的款立馬就拿了出來。
劉氏在醫館中四處環視一圈最後走到林大夫面前,二話不說就將藥方拍在了桌上,“你給我看看這方子是不是你開的?”
林大夫被這陣仗嚇了一跳,心中有苦難言,自從雲念來了之後,自己在這鎮上的地位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若是放在之前,誰敢和自己這樣說話?
“愣着幹什麼!趕緊看!”林大夫被吼的打了個激靈,連忙拿起藥方捧在手上看了一眼,當下便點點頭。
“就是我開的,我對這藥方印象還較爲深刻呢。”
得了肯定,劉氏和顧秀秀對視一眼,只見劉氏啪的一下直接將林大夫桌前的宣紙扔去了一旁。
“你害我孫兒性命,今日要麼賠錢要麼賠命!”
劉氏冒出來的動靜大,醫館裏的人紛紛側目看了過去,聽着這話,下意識的便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藥方。
若是林大夫醫術當真不行,自己還在這看病豈不是找死?
“你……”林大夫被問得一陣莫名其妙,看了看劉氏和顧秀秀那要吃了自己的模樣,又看了看那藥方。
“我的蒼天大老爺,你就是想要往我身上抹黑,也不至於這麼明顯吧?這墮胎藥的方子可是你家兒媳親自買去的,與我何干?!”
此話一出,醫館中的病人放心了一大半,沒了顧忌便開始繼續看熱鬧。
顧秀秀聞言腦袋裏轟地一聲,劉氏則不敢相信的抓起來藥方看了又看,“你確定?若是騙我你這輩子都生不出來兒子!”
“我拿這性命擔保還不行?”林大夫欲哭無淚氣得跳腳,當真是什麼離譜的事都能被自己撞上。
“這藥方真真是孫禾雅找你開的?她想要了我孫兒的命?!”劉氏繼續追問,氣的原本黝黑的臉變成了黑紅。
顧秀秀見此事不能有假,只默默的嘆了口氣,孫禾雅的心思和性子自己都是知道的,可卻沒想到。
自己這女兒竟然固執到了如此地步!
“二狗他娘……”顧秀秀硬着頭皮拉着劉氏的衣袖,還沒等說什麼呢,就被狠狠的甩開了。
見這情況,林大夫眼珠一轉計從心來,連忙從中間和稀泥,想要將責任全都甩到雲唸的身上去。
如此自己也好坐收漁翁之利。
“其實這點墮胎藥的分量根本就不足以小產,若是後續的郎中好好醫治,腹中的胎兒是完全可以保住的。”
“這麼說還是雲唸的錯了?”劉氏氣的聲音顫抖着,眼下只一心想要找一個出氣筒。
林大夫捋着鬍鬚坐下來不再說話,但卻又一切盡在不言中。
“走!”劉氏一個轉身便又氣哼哼的想要殺回去,怒火已經衝到了天靈蓋了,“一個兩個都開始踢皮球,我倒是要看看,這雲念還能找出來什麼說辭!”
顧秀秀跟着出了門,卻在街上將劉氏給拉住。
“你幹什麼!”劉氏瞪着眼睛回頭,“別以爲你那好女兒就可以將自己摘出去了,天大地大,誰也沒有我孫兒的命大!”
顧秀秀自知理虧,縱是有火也不能發,只能拉着劉氏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
劉氏神色鬆動,將信將疑的看了一眼顧秀秀,最終被顧秀秀給拉着離開了。
益民堂的小隔間裏,雲念滿心歡喜的依偎在自家相公的懷裏,想想方纔顧辭爲自己說話做主便滿臉的幸福之色。
“還是相公好,若當初我被賣到了劉二狗那樣的人家裏,恐怕一早就要被他娘那個婆母給氣死了,哪裏還能有現在這樣的好福氣呢。”
顧辭搖搖頭輕笑一聲,不知該如何接這話。
“孫禾雅也只能算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自己吃了過量的墮胎藥,孩子雖然是沒了,可也傷及了自己的根本,往後能不能生育不說,自己更是因此差點丟了一條性命。”
雲念感嘆着,實在是不明白孫禾雅心中所想,既然已經嫁給了劉二狗,爲何還要將腹中孩子故意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