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之前鍾馳畫和鍾馳楠做了許多過份的事情,可這些都和鍾馳春無關,但既然這是鍾馳春自己的選擇,雲念也不好阻攔。
鍾馳春見狀嘆了口氣,正打算離開的時候一個出乎意料的人攔住了他。
鄭貝貝的臉色不算好看,緊皺的眉毛就能看出她現在心情有多焦慮。
“走?離開顧家你還能去哪?鍾家你也回不去了,難不成流浪街頭去要飯嗎?又或者你認爲自己能養活自己?”
話雖然聽着刺耳,但云念能清楚感覺到,鄭貝貝是想讓鍾馳春留下來的,不爲別的,就爲他那仗義的性子。
“沒關係的,我還有武功,到時候隨便找一家武館都能混下去。”
鍾馳春撓了撓頭,雖然他腦子不太靈光,但是光說身手的話,這京城裏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這看起來是一條不錯的出路,可是鍾馳春卻忘了一件事。
自從當朝皇帝登基後,京城便不許私設武館,那些大戶人家都是自己家裏養的暗衛或者護院,誰還去武館借人?
鄭貝貝一口將這條路否決後,鍾馳春又說了兩三件事,可是沒有一件能讓鄭貝貝點頭的。
“鄭貝貝,你是不是故意的!”
鍾馳春有些惱火的吼了一句,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情緒有點過分了。
鄭貝貝先是一愣,隨後給出了自己的解釋。
“你想要開店,想要做什麼,都可以沒問題,但是你有銀子嗎?怕是現在身上連一兩銀子都不夠了吧?這樣的話你還在幻想什麼?難不成要回家去拿錢嗎?”
這些既難聽又刺耳的話直直扎入了鍾馳春的心,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別人貶的一文不值。
“好了貝貝,別說了。”
雲念拉起鄭貝貝的胳膊,搖了搖頭。
鍾馳春嘆了口氣,他知道鄭貝貝說的不錯。
現在這種情況,無論是做什麼都要花銀子,要是沒有銀子,別說做什麼了,就連填飽肚子都不能。
一番打擊下,鍾馳春心裏原本的答案開始模糊起來,自己到底是留下還是離開?
自己真的有鄭貝貝說的那麼不堪嗎?又或者自己從頭到尾就是個失敗者,只不過是靠着家裏的權利才一點點走到今天,沒了家族的他就像個廢物一樣。
雲念見此狀挑了挑眉,沒想到鄭貝貝說的這兩句倒是格外有用。
眼瞧着鍾馳春不着急離開了,雲念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來了,拉着鄭貝貝的手也都鬆開了。
畢竟是顧辭親自帶回來的,要是回來一看人沒了她也不太好說。
“其實你完全不用離開,留在顧家。只要你不懶肯幹活,雲念他們就一定會讓你喫飽飯,表現好沒準還能給你發月銀呢,本來這府裏就缺人。”
自從雲念開展新業務一來,家裏的人手是越來越不夠用了,原本的工作量僅有半天,現在這樣子看來,沒準一天下來都做不完。
“真的可以嗎?”
鍾馳春心中還是有些猶豫,畢竟之前的事情他不能像沒發生過一樣。
“那我一定同意!”
鍾馳春露出了釋懷的笑容,這樣即使他留下來心中也不會有什麼負擔了。
雲念見兩人差不多快聊完了,端了一盤子點心走了進來。
“這是我新研究的,栗子糕,入口香甜你們可以嘗一些。”
說着,雲念將點心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鍾馳春晚上沒喫飯,此時見到栗子糕就好像餓狼撲食一樣,眼裏冒着精光。
眨眼的功夫,鍾馳春就往嘴裏塞了三個栗子糕。
綿軟的糕體一下子就塞滿了鍾馳春的口腔,可當要嚥下去的時候,鍾馳春用力半天的力氣也沒嚥下去。
“咳咳!”
只見鍾馳春整張臉越來越紅,一旁鄭貝貝看夠了,這纔給他倒了杯水。
“剛剛不是和你說了,不會差你喫喝的。喫這麼急也不怕噎到。”
見二人相處不錯,雲念緩慢開口,“不如我帶你們去看看吧。”
一個時辰後,雲念帶着鍾馳春和出現在了顧辭的面前。
“你挺着肚子咋還過來了?”
此時顧辭正帶着顧武和王虎在收糧,看到雲唸的時候嚇了一跳,連忙迎了上去。
雲念倒是沒覺得有什麼,雖然挺着肚子,卻也不耽誤她發揮。
“我帶鍾馳春過來看一眼,沒事的,孩子很老實。”
雲念摸了摸肚子,滿臉的慈愛。
顧辭反覆確認她沒事,這才鬆了口氣,轉而看向鍾馳春。
“既然如此,麻煩你照顧一下念念了。”
他收糧時可沒有其他心思去管別的。
鍾馳春點了點頭,“放心吧。”
到下一家村民家裏後,眼前的景象完全顛覆了鍾馳春的想象。
這一家,就靠着一個男人耕地活着,家裏的老人殘疾行走不便,媳婦也是個傻子。
“顧大人,絕對沒錯的,我這糧食就這樣!”
爲了生存,這幫村民聽到有人高價收購糧食,便將一些陳倉老米都拿了出來,更有甚者爲了多賣錢,在這其中動了手腳。
但顧辭也不是傻子,一眼便看出了端倪,和那男人討論着。
“戶部的錢也不是白來的,你這米里面混着的東西我又不是瞎了看不到。”
顧辭說着,從袋子裏抓了一把,再將米放回去的時候手上沾滿了細小的沙粒。
“顧大人,你就行行好,你也看到我家裏的情況了…”
其實這也就是幾文錢的事情,可顧辭不敢鬆口,要是村裏人知道他開了這個先例,那後面的人只會越發的過分,所以他要從頭把這一切制止。
“這幫人也太過分了,想多賺些銀子也不能這樣。”
鍾馳春等人站在一旁,當他看到這幅場景的時候,憤憤不平的說道。
一旁的鄭貝貝冷笑了兩聲,對此場景彷彿見怪不怪。
“要是你家裏這種情況突然有一天家裏來了人說是要高價買糧食,換作是你,你會不心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