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維特軍塞的士兵們對面是滿臉囂張的三營士兵,中間隔了條線,就這樣充滿挑釁地處在對峙狀態中,可謂涇渭分明。
整個過程說起來也非常簡單。
大抵就是三營那幫人無辜在那嚼舌根,正好被路過的達維特士兵給聽到了,雙方言語不合下就產生了衝突,最後不知怎麼的就把矛盾直接上升到了雙方營區的高度。
至於之前在背後議論的話有多難聽,單從三營現在表達的態度上就足夠推測二。
“怎麼的,本來就是逃來我們這裏避難的災民,還不讓說嗎?”爲首的三營哨兵剪了個深藍色的寸頭,在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圍觀下依舊面不改色心不跳,反倒像是很享受這種備受矚目的感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懂不懂?不想受這幅寄人籬下的氣,那就好好守住你們的軍塞啊!都已經無家可歸了還在這囂張,當我們不知道你們上戰場後的慫樣似的,孬包!”
要說有什麼是達維特軍塞衆人的逆鱗,無疑就是剛剛結束的那場過分慘烈的守衛戰。
逝世的戰友們屍骨未寒,此時卻還要遭到這些人的冷言冷語,在場的所有經歷者們頓時都憤怒地瞪大了眼。
可惜場中央的那位軍塞哨兵顯然不善言辭,聽對方這麼番話下來,除了直咬牙外只能暗暗地握緊了拳頭,氣急之下居然時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寸頭留意到了這樣的情況,冷笑着輕飄飄地吹了聲口哨:“怎麼,不服氣?不服氣你們就快點搬出去啊,住我們的喫我們的還要在這裏裝大爺,哪有那麼好的事?”
“需要裝?我們本來就是你大爺!”時亦司見我方哨兵被完全嗆住,徹底聽不下去了,“你們這種人也就在這裏叫了,擱上戰場,說不定跑得比誰都快!”
突然冒出來個嚮導,讓寸頭稍微哽了下,但在意識到對方也是達維特軍塞的人後頓時又挺直了腰板:“怎麼,沒守住軍塞本來就是你們自己能力不行,有哪裏說錯了嗎?”
“有沒有能力,比過不就知道了!”如果放在平時,時亦司肯定沒有這麼的硬氣,但是現在戚閻跟厲莊兩位大佬都在,就連狐假虎威都有了足夠的資本。
厲莊也很配合,在旁邊笑嘻嘻地幫腔:“對啊,比過就知道了。”
戚閻:“……”
話出,周圍頓時起了陣躁動。
達維特軍塞的人剛來或許還不清楚,但是第五軍部特區內部的各營卻都是知道的,這個寸頭平時能這樣囂張跋扈,就是自恃自身的絕對實力。可是這貨又很精明,平時欺負人總是在法度的範圍之內,以至於其他人的所有不滿只能往肚子裏吞。
正是因爲不滿已久,眼看藍毛寸頭跟達維特軍塞的人直接槓上,其他人多少有了些看好戲的心態。
戚閻正站在旁邊冷眼看着,便見厲莊忽然回頭看了過來,問:“閻哥,這麼重要的場合不說兩句?”
戚閻:“……”
戚閻原本並沒有湊熱鬧的打算,但是之前戰爭的經歷太過沉重,對方那嬉皮笑臉調侃的調調也着實讓人來氣,掃過寸頭那張囂張跋扈的臉,到底還是開了口:“太弱了,沒興趣欺負人。”
句話暴擊。
厲莊在旁邊笑到不行,朝戚閻暗暗地比了個大拇指:“我怎麼那麼喜歡你的這張嘴呢,牛逼!”
戚閻稍微壓了壓嘴角,不置可否。
他只是實話實說。
要這種人當孫子,是真的沒有半點興趣。
矛盾直接激化到極點之後,兩邊經合計,所有人都轉移到了二號操場。
也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誇句第五特區軍紀嚴明,就連寸頭這樣囂張的性子也不敢把事情搞得太大,只敢提議以長跑的方式來決勝負。
不過這也確實不失爲個辦法。
雖說哨兵和嚮導的體能比普通人要強上很多,但是要繞着這碩大的操場跑上30圈,而且還是在這樣競速的模式之下,無疑也是極強的消耗。
對壘雙方紛紛派出了參與的選手,依次站開。
厲莊旁邊做了會兒熱身,掃了眼旁邊乖巧地抱着衆人外套當後勤的時亦司:“剛纔氣成那樣,居然不參加?”
時亦司笑:“有你們這些大佬在,我就不湊熱鬧了。”
厲莊:“代表嚮導露個臉也好啊。”
時亦司:“咳咳,謝邀。”
兩人的對話落在旁邊的寸頭耳中,要笑不笑地看了過來:“有自知之明是對的。耍嘴皮子歸耍嘴皮子,嚮導嘛,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出來丟人現眼的好。”
話是跟時亦司說的,但是視線卻是若有若無地朝旁邊瞥去,看樣子顯然還在計較戚閻剛纔的話,此時指桑罵槐的意圖相當明顯。
時亦司聽得臉色難看,剛想擼袖子上場,忽然有什麼從天而降,直接地蓋住了他所有的視線。
等抓下來看,才發現是他們達維特軍塞的制服外套。
“抱好了,去終點等我。”戚閻慢條斯理地活動了下筋骨,轉開手中的礦水瓶仰頭喝了兩口,餘光淡淡地落在寸頭的身上,“當孫子就不用了,髒族譜。輸了記得跪下,給我們軍塞的烈士磕幾個響頭就好。”
寸頭被氣得臉色白,剛要說些什麼,便聽不遠處的臨時裁判吹響了哨子,提醒參賽者過去就位,只能沉着臉放了句狠話:“別囂張,等會有你哭的!”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很快黑壓壓地幾乎圍滿了整片操場。
戚閻作爲參賽的唯個嚮導,過去的時候達維特軍塞的其他哨兵們下意識地給他讓出了位置。
剛站定,無意中回頭看了眼,正好瞥見旁邊的厲莊不疾不徐地撂起了袖子:“隨便跑跑,有必要這麼認真?”
“有必要。”厲莊難得地沒有嬉皮笑臉,“這傻逼玩意還想要你哭?我讓他哭都哭不出來!”
戚閻:“……”
戚閻本想說那寸頭根本贏不了他,結果餘光從少年的側顏上掠過,心頭有什麼微微觸,到了嘴邊的話鬼使神差地又咽了下去。
眼見三營跟達維特軍塞的正面交鋒就要開始,全場的氛圍頓時被徹底地燃到了極點,除了部分過來湊熱鬧的好事份子外,其他人都在激烈無比地吶喊助威,此起彼伏的聲音久久地環繞在周圍,不知不覺間將所有人都調動得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