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懿又看了沈煕一眼,乖的不像話,問什麼答什麼。
沈煕看着她的小樣子,又忍不住地揚起嘴角笑了,這一副小慫樣兒,和主席臺上的那副小德行,完完全全的就不是一個樣子了。
雲裏說話也聽不出什麼好情緒,“別給人家添麻煩,滾下來,我在樓下等你。”
雲懿掛斷電話,聲音小小的說:“哥哥,我哥在忍着火氣呢,我還要教他學着大氣一點,那,那我就走了。”
沈煕只是輕輕地嗯,問她:“會開門嗎?”
雲懿:“……”這要怎麼回答?
好侮辱智商的問題。
應該是會,還是不會???
她說:“可能會。”
沈煕又笑了一聲:“不送。”
而等雲懿走後,沈煕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地冷了下來,他的腦海裏,突兀的就闖進了一個小姑娘站在主席臺上,從嘻嘻哈哈間,轉到認認真真說話的樣子。
她說:
“所以,這個錯,我認但也不認。”
“認下的是,我影響了學校的風氣,破壞了學校的紀律,影響了同學,氣到了老師。”
“不認的是,在這個肆意張揚的青春裏,有一個張揚肆意的個性,並且,義無反顧的去做一件不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時,我就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活的值。”
沈煕起身,走到保險櫃前,打開後,那裏擺放着兩份文件,一份是許競攸給他的那份滿是英文的文件,這裏詳詳細細記錄的是雲懿的病情。
而另一份文件……
他伸手拿出來,打開後,只有一張陳年的報紙,和一張小女孩的照片,照片背後的字跡非常漂亮,寫着一句話——
【哥哥會替你討回公道。】
而他的耳邊,也一直都是雲懿說的那句:
“在這個肆意張揚的青春裏,有一個張揚肆意的個性,並且,義無反顧的去做一件不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時,我就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活的值。”
而另外一邊,雲裏一再的覺得,自己是真的見了鬼。
又不知道雲懿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道歉的態度認真又誠懇,小嘴巴,吧啦吧啦的,還說起來沒完沒了的,最後,本來是想給她進行一場深刻的思想教育,結果,好像還被人家給洗了腦。
最後,他長嘆一口氣:“睡覺去吧。”
之後的幾天,他決定要推掉一些工作,給雲懿好好補補課。
接下來的時間裏,雲懿也還算聽話,並沒有再給他找什麼麻煩,月末的時候,他又接到沈煕的電話,“專家過來了,明天你有沒有時間?”
雲裏聽着電話,擡手指了指一道函數題,跟對面的女生說:“你先做這道題,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梁甜撩起眼皮,看了眼這個安大的校草,笑了下,“去吧,小老師。”
雲裏一頓:“我說過不用這樣叫我。”
“不用叫老師,還是不用加小字?”
梁甜笑着指了指他的電話:“你朋友等着呢。”
雲裏回過神來,喂了一聲,就聽見沈煕低低的笑,他還饒有興致地道:“小老師?你要是沒有時間呢,我自己領着雲懿去也是可以的。”
雲裏聲音低了些,“正經點,我在給一個高三的學生補課呢,還有半個小時就完事了,一會兒回去說。”
“嘖,說的就跟我有多不正經似的。你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的是不是有點多?”
雲裏:“……”回頭看了眼梁甜,低着聲音道:“你的廢話是不是也有點多?掛了。”
兩人掛斷電話後,雲裏又坐了回來,斯斯文文的樣子,一點戾氣都沒有,裝的跟從前在雲懿面前一個樣。
“這麼快啊小老師。”
梁甜一邊做題,一邊擡頭看了他一眼,還別有深意地道:“我以爲會好久呢,小老師你好快啊。”
雲裏裝作沒聽懂,被她那麼隨隨便便的開這種有顏色的玩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等做完題後,雲裏說:“嗯,沒有錯的。”
他合上書本,便擡起長睫看向梁甜。
“我想跟你說一下,這個月補完,就不能給你補了。”
話音剛落,梁甜的筆尖就頓住,忽地擡眸看他,臉上也沒了揶揄的神色。
“我惹你生氣了?”
“不是——”
“我跟你道歉。”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家打斷道:“再不行,我出三倍價錢,十倍也行!”
雲裏看着她,忽而就笑了,眉眼間的神態,笑的亦是跟個妖孽似的好看,“你這是找老師,還是準備包/養我呢。”
梁甜愣了一下,雲裏在她面前,從來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
她每次說那些歧義頗多的話時,他也是裝作沒聽懂,這還是第一次,雲裏跟她開這樣的玩笑。
她放下筆,就緩緩傾身的看着雲裏的眼睛,聲音裏還帶着一點微不可查地輕顫,就這樣目光直直的,認真道:“包養,你願意嗎?”
雲裏愣了一秒,驀地別過頭,起身就摔門而去。
梁甜看着他離開後,從旁邊伸手夠了個棒棒糖,撕開糖紙就含在了嘴裏,然後眼底含笑地道:“態度還挺惡劣的啊,要不是聽見你說的那句滾,我還以爲你沒什麼脾氣呢。”
說完,她就笑着繼續寫作業了,之前這也不會那也不會的那些題,現在寫的刷刷的。
第二天,則是沈熙和雲裏兩個人一起領着雲懿做的檢查。
胃鏡很痛苦,等雲懿出來時,臉都是煞白煞白的,本來就白的皮膚,現在更是白的沒有血色。
雲裏去等結果,雲懿就已經沒什麼力氣的靠在沈煕的身上,聲音很輕地說了句:“靠一會兒啊。”
可話音剛落,就是一陣乾嘔。
沈煕沒想到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小姑娘,只是做了個檢查,就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跟着痛了。
雲懿難得的見他皺眉,她還十分心大地牽起嘴角,強顏歡笑地安慰人家,“沒事,過個兩天就好了,我這個狀態吧,就是做這個的正常反應,影響不大的。”
沈煕不知道說什麼,就是莫名的煩躁,特別煩。
雲懿沒靠近他的懷裏,只是跟他並排站着,微側着身子,往他身上倚了倚,他忽而就轉過身,將她抱在懷裏,聲音很溫柔,“靠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