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之後,面色鎮定的郝公安和麪露菜色的街道辦事處幹事小齊,坐在蕭家堂屋門口。

    兩人不是不想去去辦事處和公安局,實在是有些不好辦。

    蕭家這一家老小七八個,都弄去有沒有用,只讓常桂菊去帶着她那個趙家控告傷人的小閨女,這家剩下的又都是孩子,常桂菊又不放心

    而且院子裏又散落着亂七八糟的糧食,不但招人惦記,而且這都是犯罪現場。

    這可是糧食,但是先收起來……哎,算了,這混着不明物體的“物體”的糧食,這還真不好收拾。

    一時半會也收拾不完,現場實在是太混亂了。

    郝公安聽着離自己三米外的馬銀鳳哭嚎,只不過陣仗比剛纔好多了。

    這還要歸功於蕭家那個受不得刺激的小閨女。

    郝公安合上筆記本,無奈的看着一直說蕭家小閨女“惡行”馬銀鳳,“這事你已經說了好多遍了,你還有其他要說的嗎?”

    站在一旁的幾個從頭到尾圍觀,被留下來當證人的熱心羣衆,都有些受不了了。

    “馬家嬸子,家裏都是小娃娃,院子裏的地上有屎不是很正常。那一把抓起來,那還不是抓上啥是啥!這有什麼故意不故意的!又不是隻有屎,不是還有玉米糝子嗎?也不虧你!”

    說的人嘴角要不是有點翹,大家還以爲她說的是真心的。

    其他人也附和,“你都要搶人家的糧食了!咋了,人家還要給你篩篩再喂?”

    馬銀鳳急了,“你們偏幫!!剛纔蕭家那瘋子……”

    剛在閨女屋裏安撫好龍鳳胎的常桂菊,一出來就聽到馬銀鳳滿嘴噴糞,拿起掃帚抽在馬銀鳳身上,“讓你再罵我閨女,讓你再嘴賤!”

    她閨女好不容易三個多月沒犯病,這又被馬銀鳳氣出病來了,常桂菊現在都恨不得殺了馬銀鳳!

    “唉~哎蕭家的瘋婆子打人了~”

    “閉嘴!”

    郝公安忍不住了,要不是趙家和孫家其他的人都有外傷,這會正在處理傷口,沒辦法留在這裏說事情,郝公安實在是不想聽這人胡攪蠻纏。

    快半個小時了,說的都是廢話!到現在光嚷着讓人賠錢,賠糧,罵街,說蕭家小閨女發瘋!一點正經事情都沒說上!

    小齊看着老老實實的蕭屠屠,忍不住道,“先讓蕭家的說吧!一會馬家和孫家的人包紮好了,找兩個能說的再說!”

    他記得只有一個是嘴手上受傷了了,其他的不是手就是腿,還有一個不太可言說。

    郝公安原本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這馬銀鳳非要嚷着自己先說,蕭家人也沒掙,他就讓她先說了。

    他還特意檢查過那幾人的傷,有一個特殊位置的,就算了。

    其他幾人看着流血挺多,就是看着挺嚇人,但是就是皮肉傷,就是有些慘就是了。

    郝公安看了看一直安靜的蕭屠屠,纔看向蕭家一溜的小傢伙,示意蕭建強說一遍事情的經過。

    蕭建強忍住憤怒,將事情說了一遍。

    有些蕭建強不知道,常桂菊才補上。

    原來蕭屠屠離開家之後,常桂菊就讓綁完白菜的大英子去廚房把白菜洗了,剛洗完白菜常桂菊家裏的大門就響了,原本以爲是小閨女回來了,很快院外的聲音,就讓常桂菊皺緊了眉頭,是趙家的人來了。

    老規矩,常桂菊還是讓幾個孫子去了堂屋把門關好沒讓人出來,自己去院門口隔着院門問馬銀鳳來她家啥事?

    “啥事?我來接我外孫子,還要和你這個克子剋夫的老寡婦請示?快開門,叫我外孫子出來!”

    常桂菊想着家裏都是孩子,對方五個大人,就忍住憤怒,“你別想了,我家是不會賣孫子的,你再不走我就報公安了!”

    馬銀鳳嗤笑,“你報公安有什麼用,誰說我是來賣孫子的,我就是來接我孫子去享福的!快開門,我接了孫子,你愛去哪告去那告!”

    一旁的萬春也道,“就是親家嬸子,趙紅留了兩個男娃,你家留一個孝敬你,我家留一個孝敬俺媽,不是挺好的?你咋能把着兩個都不給呢?這人也太貪了!”

    常桂菊被趙家婆媳兩個人的話,氣的心直突突,也顧不得給馬銀鳳留臉面,“不要臉也有個限度,我家和你家早就斷了親的!趙紅雖然姓趙,但是趙紅是和你這個趙家出了五服的!”

    “你自己想二嫁,不要閨女,別人家撿了一個好好養大了,你就覺得是你家的了?就想着要過來給你後兒子掙彩禮錢,要不要臉!”

    “人家爺奶不願意,你就天天上門鬧,把人家年邁的爺奶愣是氣了過去。那孩子無家可歸,是啥都沒帶嫁到我家的,兩口子新婚沒倆月,你就上我們家鬧着要彩禮!”

    “彩禮給你了,你就滿足不行嗎?啊?才兩年,大強子才一歲多,你就又上門折騰!”

    要不是當時大兒媳婦懷着大孫子,她怕大兒媳婦動了胎氣,她一點都不想給那彩禮錢!

    “兩個孩子要不是實在受不了了,又不想因爲你們拖累家裏,怎麼會丟下不到兩歲的大強子就去投軍。”

    想到大兒媳流掉的那個孩子,和剛送回來瘦弱的三孫子,常桂菊也不藏着掖着了,丟人的人都沒想給自己留臉,她何必要給她留?

    當初是覺得馬銀鳳畢竟有可能是大兒媳的生母,所以想給死去的人留些臉面,沒怎麼提這事,和趙家斷了親就是,沒想到趙家把注意打到自己孫子身上,常桂菊越想越氣,越想越傷心。

    再多等兩年老大媳婦就能隨軍了啊!

    “你們弄的孩子有家不能回,生孩子坐月子都沒法坐,你還有臉來我家鬧!”

    “要不是你拖着一家子在我家折騰,我家能沒顧上小閨女生病!”

    常桂菊氣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甚至有些悔不當初。

    當初爲什麼一可憐趙紅,要不是趙紅,大兒子能爲了媳婦轉去當鐵道兵!

    小閨女又豈能遭受那麼多罪!花了家裏多少積蓄都沒見起色,還是找了一個遊方道士,算的命,說屠屠名字太弱,改了名字,纔算壓住了點。

    也好在現在受了不少罪的小閨女總算好了。

    想到這裏常桂菊心裏纔算好受了些。

    馬銀鳳原本得意的笑意,因爲常桂菊掀了她的老底,一點一點的褪去,全是惱羞成怒,“姓常的!你踏馬的少胡說八道,再滿嘴噴糞,老孃撕了你的嘴!趕緊讓大強子出來,老孃懶得和你廢話!”

    宋玉芬立即拽了拽婆婆,“娘,忘了常家親戚帶來的東西!”

    馬銀鳳被常桂菊的話,氣的都忘掉了來這另外的目的,經過小兒媳這麼一提醒立即想起來這個,“半大小子喫窮老子,大強子跟我走,必須再帶一袋子糧食。”

    馬銀鳳說着還透過大門的縫隙往蕭家院子裏瞅,雖然有柴房和雜物擋着,但是應約還能看見一點綠色,“糧食不夠,用你家的菜頂着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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