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祖祿嘆口氣，“怪不得，這好幾年都不見四哥回來，我還尋思這青縣離咱這也不遠。還以爲兩個兒子不在身邊，孫子又小，四嫂子一個人照顧不了，離不開家，纔沒回來的。還想着怎麼也不來個信什麼的，這沒想到……唉～”
蕭祖祿，行十三，早年和蕭老栓關係也不錯，只不過後來蕭老栓舉家離開，聯繫就不方便起來。
主要是家裏窮，沒事誰也不會花錢聯繫，而且兄弟兩個也不識幾個字。
行九的蕭祖福和行十一的蕭祖壽都沉默着沒說話。
主要是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於二巧帶着常桂菊和蕭建強、蕭躍英進來，就看見幾個大老爺們，面色不佳的坐在屋裏，也沒說話。
“七哥，你們來了。老四家的你坐下，別站着。”
“都坐，別站着，都累了一天了。”
蕭祖才示意常桂菊和於二巧都坐下。
“七哥、九哥、十一哥、十三哥，這麼晚勞煩你們跑一趟。”
常桂菊也連忙叫了一遍，然後介紹了一下蕭建強和蕭躍英，“這是我和老四的大孫子大強子，你們見過他小時候。這是大英子，嗣亮的大閨女，你倆過來見過五個爺爺。”
嗣亮就是蕭長亮蕭家族譜上的名字，大兒子長兵也是，原本叫嗣兵，參軍之後覺得這名字不吉利，就改了，所以蕭長亮也一起改了。
常桂菊剛纔聽蕭二哥喊“緒東和緒北”，就知道家裏這裏還是按照族譜上的名字叫，所以她也說的是兒子族譜上的名字。
蕭建強和蕭躍英連忙上前喊了人。
五人點點頭，問了兩個孩子兩句話，把緒東叫過來，讓他帶着弟弟妹妹，去他們屋和金葉的屋先睡覺，他們大人有事要談。
常桂菊和蕭建強、蕭躍英點點頭，“聽你二奶奶的話，你們先和你緒東哥過去睡覺，奶在這裏和你二爺爺他們說點事。”
蕭建強和蕭躍英這才點頭和蕭緒東走。
等孩子都出去，幾個大人都看向常桂菊。
蕭祖才直接進入主題，“老四家的，你說說你家都出啥事了？老四和老大兩口子怎麼就沒了？這是啥時候的事？”
常桂菊坐在凳子上嘆了一口氣，想着家裏這兩年發生的事情，心裏就難受的不行，“也就前年的事，老大當年因爲老大媳婦，去了鐵道部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
蕭祖祿聞言皺眉，這事二哥回來的時候說過，當時他們幾個都可惜的不行，現在四嫂又說這事？那就是長兵兩口子的事和這有關係了，“我們都知道，然後呢？”
“然後……”常桂菊深吸一口氣，“然後、然後……前年冬天在修鐵路的時候，老大在接到任務，巡查隧道的時候，爲了救人，犧牲了……第二年夏天，因爲連續大雨，隧道積水，趙紅是她們隊伍裏的娘子軍，難事、危險的事情，都要搶在前面，下水搶修的時候泡病了，再加上又苦又累和高原反應，醫療條件差……就犧牲了……也是那時候，她們領導聯繫長兵的時候，才知道長兵在半年前就犧牲了，只不過長兵他們在最前方，消息一隻沒有傳到趙紅這裏……”
幾個大老爺們也忍不住了，眼眶都紅紅的。
”長兵是好孩子，趙紅也是好孩子，爲了國家，爲了百姓……”
蕭祖福實在說不下去了，低頭抹眼淚，可想當初老四知道這噩耗的時候，要難過成什麼樣子！
常桂菊已經經歷過一次又一次，所以她現在表面看起來，反倒是幾人裏情緒相對穩定的，只不過心裏那窒息的疼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老四、老四怎麼回事？”
蕭祖才深呼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就問起蕭老栓的事情。
所有人都紅着眼睛看向常桂菊。
常桂菊閉了閉眼，“收到老大兩口子犧牲的消息之後，不到一年，老二在邊境衝突的時候……犧牲了，老二媳婦突聞噩耗，動了胎氣，難產大出血，留下一對龍鳳胎，人就也沒了。幾個孩子相繼沒了，老頭子是因爲受了連續的打擊，身子也在這幾年拖垮了，熬了一段時間，沒撐過去。”
所有人聽常桂菊這麼說，都石化了。
“你、你、你說什麼？嗣亮兩口子也……”
蕭祖壽瞪大通紅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常桂菊，說話的嘴都在抖。
常桂菊流着眼淚點點頭，她都不知道那段時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於二巧見常桂菊點頭，頓時站了起來，“怎麼會這樣！怎麼還會這樣！這好好的孩子，怎麼一下全沒了！”
於二巧不想相信，但是常桂菊都點頭了，她不想相信，也只能相信。
作爲母親，她一定是比自己還不想相信這事實，她都承認了，那就是真的了！
幾個大人現在的心情，已經不是簡單的悲傷了，複雜的難以形容！
四年，一年一個！這誰受的了！
之間的間隔也就兩年多啊！四個孩子都沒有了！
還是連續收到消息的！
一直到許久之後，蕭祖才這才沙啞着嗓子問，“那……”
他想問龍鳳胎還活着沒？但是他又問不出口，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爹媽，還是雙胎早產，這老天就沒給活命的機會啊！
常桂菊知道他想問什麼，擦了擦也不知道爲什麼流不幹的眼淚，吸了口氣，“龍鳳胎現在快滿一歲了，留在青縣家裏。屠屠和小剛、小鋒一起在家裏照顧他們。現在都會爬了，看着很聰明，和小時候的嗣亮一樣。”
這是衆人自進了這屋之後，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
好在是好消息，不然他們都不知道，今晚他們還能不能過的去！
所有人都輸出一口氣。
於二巧也鬆了緊繃的心，“孩子聰明好，聰明好！”隨即立即想起來，“家裏就屠屠一個半大孩子？屠屠的病？”
原本歇了一口氣的衆人頓時又緊張起來。
屠屠那孩子有病，大家都知道，當年老四舉家離開，並且決定定居在青縣，而不是林縣，有一部分就是屠屠生病的原因。
現在常桂菊把半瘋不太正常、隨時都有可能發病的小閨女留在家裏，照顧四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其中兩個還不滿一歲，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