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以後考上京城的大學，你想不幫都由不得你。”
“就是，你這考大學可是要緊事情，你可不能因爲這個耽誤了。”
常桂菊對上大學的好處，那是體會相當深刻，也對舊時代女孩子遭遇的不公平，感同身受，所以對女孩子有機會上大學改變命運，那是相當支持。
張茉莉狠狠點頭，“那我回去好好準備，一定努力考合格，爭取到被推薦資格。”
“嗯，好好加油。”
目送張茉莉上了上了火車，常桂菊這才問蕭屠屠，“屠屠，你咋不告訴她，就算沒有爭取上被推薦的名額，只要考試合格，也可以先進廠子，明年再繼續考試，爭取推薦名額。”
工農兵推薦學制，除了各生產大隊都有推薦名額，每個廠子裏也都有。
蕭屠屠的計劃就是，先讓張茉莉考，如果足夠優秀，她就有本事不佔其他人名額的情況下，推薦她入學，但是如果有了意外情況，或者受到基地影響，她就先把她招錄到廠子了，等下次再推薦。
“這種事情說了就是給她退路，讓她以爲她這次要是不全力以赴落榜了，到時候就要回土壩村生產大隊，她就會奮力一搏，人吶，還是要逼一逼的，也許就出現奇蹟了。”
就像當年的丁香香一樣，要不是那麼逼她，以她家那種安逸的環境，她也就中不溜，考個大專，而且那段時間風波不歇，不給她壓力，她估計還有時間參與那些事情，到時候就不好說了，所以蕭屠屠才特別給她許諾，讓她忙着學習，根本沒有時間參與別的。
丁香香是有些任性，但是人很善良，那些事情她一旦參加了，也許剛開始事態還不是很嚴重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但是一旦後面的混亂開始發生，以她清楚的腦子，還有她的家人，她肯定知道自己不能做出那些事情，到時候就可由不得她退出了。
一旦退出，她會被人冠上什麼樣的帽子，那就猶未可知了，但是一定不會是好事就是了。
萬一再有人爲此逼她做些什麼，證明她是擁護那些的，不管做不做，她都會後悔一輩子。
那她一輩子的生活，可真就毀了。
現在的張茉莉也是一樣，幾年前的她，並沒有什麼突出的能力，但是想要抓住機會在這個時代脫穎而出，那她真的要付出些努力纔行，畢竟她的家庭能給與她未來的路有限。
有個開明的母親，相對和諧的家庭，能給予她支持，已經是她當時最大的優勢了，所以這些年的付出，總要拼盡全力纔行。
在路上，常桂菊看着開車的蕭屠屠欲言又止。
蕭屠屠從後視鏡看見常桂菊爲難的樣子，“娘，你有啥事？想說就說，再不說一會到家了。”
常桂菊一聽，也不糾結了，再不說她一天天的憋着也難受，“那個屠屠啊~就是你二伯孃特別喜歡茉莉這姑娘，想給東子結門親，兩人年齡又相仿……”
“這有啥好說的……”
常桂菊看見後視鏡裏小閨女淡漠的眼神，後面的話一下嚥下去了。
“誰都不幫，然後親戚親戚沒得做，朋友之間有了間隙，首先提醒您一下，我可不是什麼幫親不幫理的人。”
“那你也不是什麼幫裏不幫親的！”
常桂菊小聲嘟囔。
蕭屠屠看小老太太癟着嘴，不服氣的樣子，有些好笑，“您知道就行。”
常桂菊轉過身子不看後視鏡裏的蕭屠屠，也不讓蕭屠屠看見她的表情。
蕭屠屠也沒理她。
一直到到蕭屠屠停車，常桂菊都沒想到怎麼和於二巧說。
蕭屠屠看她那愁眉苦臉的，不願意下車的樣子，給她打開車門，“您就和二伯孃說，這事是年輕人的事，要是二伯孃真覺得她大孫媳婦，非茉莉不可，她先問問東子的意思，還要問問東子的爹媽，然後再考慮要不要去人家張家提親，至於茉莉的想法，還是翠杏嫂子自己問自己閨女，比較合適。”
“那這樣說行嗎？”
“怎麼不行？你一說二伯孃就明白了。”
常桂菊猶豫了一下點點頭，不這樣說，她也沒有其他辦法。
進了院子，常桂菊就把於二巧拉進屋裏，兩人在屋裏說了半個小時的話纔出來。
出來的時候，於二巧還不好意思的看了蕭屠屠一眼，蕭屠屠和她點了一下頭，並沒有說什麼話。
於二巧這才鬆口氣，拉着常桂菊進了廚房做飯，“你別說，我看着屠屠也緊張，以前的時候，也沒這麼覺得，這幾年尤其明顯。”
對，常桂菊和於二巧沒有直接說是她說的那些話，而是和於二巧說，她看着蕭屠屠緊張，沒敢說，然後才用最後蕭屠屠教她說的話，勸說於二巧。
蕭屠屠知道，老太太估計是害怕於二巧埋怨她，所以把她摘乾淨。
老太太倒是越來越靈活了。
常桂菊手裏忙活着洗菜，“也不是，屠屠大部分的時候，還是很貼心的。”
於二巧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這倒是，那就是屠屠的性子摸不準。”
這個常桂菊倒是贊成，但是她不能和別人說她閨女不好，“那是你們和她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她文化水平高，又是個管事的，看問題自然和咱們不一樣，所以我們不瞭解她，這才摸不準的，我家幾個小的，和他姑相處就很輕鬆愉快……”
這會還幫她正名，坐在書房的蕭屠屠嘴角彎了彎，這樣的老太太，她怎麼能不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