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動作的暗示效果太過於明顯,駱家夫婦怎麼會不明白。
“不,不是這樣的,爹,您聽我解釋。”
但是駱林哪裏會聽駱一笑的話,剛纔看到的場面就是最好的解釋了。
駱林垂首朝南郭尋拱手,“老臣遵旨。”
駱一笑扶額,她這次是徹底栽坑裏了。
第二天一早。
駱一笑覺得自己心情實在不好,便帶着菱角一起去了“金玉滿堂”。
“小姐,您消消氣。”從早上起來,駱一笑的臉色就沒好過。
駱一笑鼓着個包子臉,把桌上的東西往自己嘴裏塞。
“小姐,您慢着點兒,別噎着了。”
“噎死了纔好,免得看到那個賤人的賤樣!”駱一笑又塞了一口東西在自己嘴裏。
雖然知道這種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的行爲很是愚蠢,但是她就是沒有辦法忘記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她甚至懷疑,那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南郭尋自己策劃出來的,目的就是坑她。
但是那個傢伙明明就是不喜歡她的,又爲什麼要將她綁在身邊?
他這種變態的佔有慾實在是太過分了。
偏偏她現在又是在一個等級制度分明的封建社會,誰會理會她一個小女子的想法。
“駱小姐。”門口,一個清俊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裏。
駱一笑擡頭,不知道雲深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那裏。
他一身如月光清輝般的袍子,上面隱隱看到金線精心刺繡的痕跡,彷彿夜空上分佈着的點點星光,將他月一般清冷高潔的光輝襯托得恰到好處。
“我可以進來嗎?”雲深十分客氣。
他與南郭尋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雲深是那種十分典型的大家公子,舉手投足、一言一行,都是文質彬彬,讓人賞心悅目的。
“雲少主客氣了,請進。”駱一笑站起來相迎。
雲深坐下,他蒼白無色的臉,看上去有些病態,卻又恰到好處地突顯着他遺世獨立的氣質。
他對駱一笑展露出一個微笑,“駱小姐上次可是答應過,不與雲深如此見外的。”
駱一笑想到,原來是上一次在雲府救了雲深的那一次,他讓自己直呼他姓名的。
駱一笑哈哈一笑,“雲深。”
雲深微微一笑,揮了揮手,讓外面伺候的小二端進來七八個盤子。
那些個盤子看上去都是價值不菲。
駱一笑也感覺到空氣裏瀰漫着讓人垂涎三尺的香氣。
“駱小姐,這是廚子剛想出來的新菜式,嚐嚐?”雲深親自爲她揭開了蓋在盤子上面的蓋子。
駱一笑看到那菜色,顏色的搭配,還有讓人難忘的香氣,就算是還沒有送到嘴裏,就已經讓人難以忘懷。
她閉上眼睛,“漢中粳米,搭配金秋桂花,簡直是天才的創意!”
雲深笑着看她,“駱小姐是個真正懂喫的人。”
雲深說完,將那碗桂花粥送到她面前,駱一笑也不客氣,端起來就朝嘴裏送。
“果然是好東西。”駱一笑誇讚着。
“好東西就應該共享。”一個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駱一笑愣了愣神,手裏的碗已經被人奪走。
她反應過來,一擡頭,南郭尋那個傢伙已經出現在她的眼前。
“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居然敢從她手裏搶喫的!
南郭尋沒有搭理他。
倒是一旁雲深看得有些驚奇,南郭尋這人從小就挑剔,從來不與人喫同一個碗裏的東西。
即便是在戰場上最艱難的時候,他寧願喫野果,也不肯喫大鍋裏煮出來的東西。
那個時候因爲這個,還讓將士們感動了好一陣,說太子寧願自己喫野果,也不願餓着將士們。
其實雲深最清楚南郭尋的性子,他哪裏真的像將士們想得那麼好。
但是,剛纔他看到什麼了呢?
南郭尋居然主動喝了駱一笑喝過的粥,而且還是用的同一個碗。
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在你喫獨食的時候來的。”南郭尋這話,說得就像個孩子,彷彿同伴有了糖,不分給他一般。
駱一笑無語,雲深更是無語。
他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南郭尋。
雲深只在一旁,抿着嘴笑,也不說話,看着兩人。
“你不是上朝去了嗎,怎麼會在這兒?”駱一笑問他。
南郭尋也不客氣,找了個離駱一笑近一點的位置坐下,“重要的事情說完了,就走了。”
駱一笑無語,果然太子就是太子啊,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樣,滿朝文武哪一個不是恭恭敬敬等着皇帝他老人家發完了話纔敢回家。
而南郭尋就有這個特權,跟他老子說話,揀重要的說完隨時走人。
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什麼重要的事情?”雲深彷彿更好奇的是這個事情。
但是聽到雲深問這個問題,駱一笑下意識地低下腦袋,捧着旁邊的茶杯喝水。
南郭尋輕笑,“當然是請旨恢復賜婚的事情了。”
雲深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卻不知道駱一笑在旁邊心裏早就亂成一團麻了。
她現在真的很想開口罵南郭尋是個賤人,但是偏偏,她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而且還是在當着這麼多人面的情況下。
這時候,外面的天,突然淅淅瀝瀝開始下起了雨。
南郭尋將手往後一靠,頭枕着自己雙臂,“好久沒下雨了吧。”
雲深看了看窗外,“嗯,是的,再不下雨,今年該旱災了。”
南郭尋也點點頭。
駱一笑完全聽不懂兩個大男人在打什麼太極。
他們好像是在談論天氣,但是又好像又有什麼言外之意。
駱一笑也不管他們,自顧自喫着面前的東西。
見她喫得差不多了。
南郭尋一把將她的手給拉住。
駱一笑愣住了,“喂,你幹嘛?”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着對面坐着的雲深。
但是雲深卻只是抿着嘴,也不說話,只是嘴角有一抹淺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