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晴咬了咬自己嘴脣，“妹妹不想與姐姐作對，但是也請姐姐不要欺人太甚，我母親就算身份再怎麼低微，那也是你的姨娘，你身份再怎麼高貴，也是個晚輩，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娘？”
李欣柔用粉白的帕子捂住自己那張傾國傾城的絕美臉孔，笑着，“我怎麼對待你娘了？”
她看了看自己周圍的那些僕人。攤了攤手，“你們說說看，我怎麼對待我姨娘了。”
僕人們哪裏敢吭聲。
李欣柔上前，一把抓住了韓氏已經散亂的頭髮，將她的頭提起來面對這李樂晴。
拽着頭髮將她的頭甩過來甩過去，一邊甩一邊笑。
韓氏疼得“啊啊”亂叫。
李樂晴心疼自己母親，想要阻止，但是自己身子不方便，加上韓氏也一直給她使眼色讓她不要動。
她只能垂着頭。
想到自己從小到大，母親都告訴她，什麼事情都要順着大房的人，他們要罵，就讓他們罵，他們罵累了就不罵了，他們要打，就讓他們打，疼過了，就不疼了。
從小就這樣忍氣吞聲，但是，換來的是什麼呢？
他們大房的人，何曾對她們母女有過一絲的憐憫？
哪怕是一點點？
從小她就被欺負着長大，好好的一門親事也被大房的人親手毀掉，現在她要這樣挺着大肚子天天過着這樣絕望的生活。
她什麼時候才能夠逃離？
李樂晴再次跪下，對着李樂晴磕了三個響頭，額角開始冒着血珠子。
“姐姐，求您了，您放了母親，只要您放了我母親，您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說完，她又在青石板鋪成的路面上磕了三個響頭。
這時候，李欣柔才猛地將韓氏一推，推到了一個丫頭懷裏。
她撫了撫那顆在自己面前低垂着的頭顱。
“乖，本小姐就是喜歡這種低眉順眼的狗，太兇了，可不好。”李欣柔的語氣帶着嗜血的戲謔，讓站在一旁的僕人們都忍不住打寒戰。
李樂晴很明白李欣柔這話裏的意思，她這是在侮辱她們母女都是狗。
但是，她能怎樣呢？
“是，姐姐說的是。”咬着脣，含着淚，她無法反抗，只能遵循母親從小教給她的那條法則。
她只能忍受。
這就是她的命。
“罷了，今日我也累了，找你們來確實是有事。”李欣柔在人和東西身上找尋完了發泄的快感，這纔對人露出平時那種彷彿來自天上仙女的微笑。
李樂晴鬆了一口氣，從小一起長大，她知道，李欣柔露出這樣的表情，那就代表雨過天晴了。
李樂晴去一旁，扶起自己的母親。
李欣柔看着李樂晴，“去幫我做一件事。”
李樂晴皺了皺眉，她知道李欣柔是什麼人，從小到大讓她去做的事情不止一件，但是沒有一次是去做好事的，而且做完之後永遠都是她替李欣柔背黑鍋。
李欣柔永遠都是最聖潔高貴的花朵，而她就活該被一直踩在污泥裏面。
看到李樂晴猶豫，李欣柔使了個顏色，兩個家丁上前將韓氏架住。
“妹妹，姐姐可不喜歡被人拒絕。”
李樂晴見母親讓人給拿住了，哪裏還顧得了許多。
“好的，我答應，我答應姐姐。”
韓氏見這情況就知道事情不對勁，她立刻朝自己女兒喊道：“不，晴兒，不可以，不可以。”
“她話太多了，讓她閉嘴。”李欣柔拿粉白手絹作勢擦了擦鼻尖。
立刻家丁給了韓氏後頸一下，韓氏當即暈了過去。
李樂晴着急道：“姐姐，只要你放了母親，你讓妹妹做什麼，妹妹都心甘情願。“
李欣柔微微一笑，她搭住了李樂晴的肩膀，說道：“妹妹，這次的事情，你要是做成了，不要說放了你母親，姐姐我還會幫你一個大忙。”
李樂晴自然不覺得李欣柔會有這麼好的心腸，“謝謝姐姐，但是妹妹不敢奢求那麼多。”
“如果我說，這次的事情你若辦成了，我親自去跟父親說，讓你跟那個教書先生成婚，你會不會很開心？”
這是李樂晴活到現在最大的心願。
李欣柔掌握了李樂晴最大的弱點。
“此話當真？”不得不說，這對李樂晴來說，真的是一個很誘人的條件。
已經誘人到，她管不了姐姐會交給她什麼樣的事情了。
“當然當真。”李欣柔笑得十分明媚好看，比那春日裏的暖陽還讓人覺得溫暖三分。
李欣柔慢慢靠近李樂晴，附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想借用你這個肚子。”
李樂晴震驚，她下意識地捂住自己肚子。
生怕李欣柔打這肚子裏孩子的主意。
這可是她跟楊樹聲愛情的結晶，是他們之間的承諾，就算她活不了，她不會讓這個孩子活不了。
李欣柔自然看出來自己妹妹在想什麼。
“你放心好了，這孩子將來也是我的侄兒輩，我怎麼會有心加害呢，你聽我把話說完。”
李樂晴將心放心了放，朝李欣柔點頭。
李欣柔繼續在她耳邊說道：“事情很簡單，你只要用這個肚子，接近駱一笑，告訴她你在李府裏我對你有多不好，你跟我有仇，讓她幫你接生，獲得她的信任。然後，再等着我安排你做其他的事情，就可以了。”
李樂晴有些震驚，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位駱家小姐，但是也聽說過她不少事情。
李樂晴繼續說道：“反正你心裏也是真恨我，所以，要讓她相信你，這並不困難。”
李樂晴想解釋什麼，但是李欣柔卻阻止了她接下來想說的話。
“你記住，你母親在我手裏，你最好別給我耍什麼花樣，否則的話，你母親的命在我手裏，你的命，我也隨時來取。”
李樂晴的身子震了震，“你想害駱家小姐？”
李欣柔那張絕豔的臉孔上眼眸彷彿有水光在粼粼波動，“妹妹說話怎的這麼難聽，什麼叫害駱家小姐。”
李樂晴咬咬牙，她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姐姐，我不管你在計劃什麼，但是，只要你能讓父親同意我跟樹聲的婚事，這件事情，我一定幫你做到。”
“這纔是我的好妹妹。”她撫了撫李樂晴頭頂上烏黑的秀髮。
李樂晴朝圍牆外望了一眼，露出一個渴望的微笑。
大順最繁華的一條街上。
駱一笑正和菱角兩人在街上晃悠。
中秋節快到了，以前在英國的時候，她從來沒有跟家人過過這個節日。
回國後在醫院急診忙得腳不沾地，也沒有時間跟家人團聚。
仔細想想，這也是一個遺憾。
今天，她帶着菱角，準備去金玉滿堂找雲深訂做月餅，順便教授他一套生意經。
今天沒有駕馬車，走在街道上，看着各種各樣琳琅滿目的小喫，還有各種燈籠、首飾、玩具，駱一笑顯得十分開心。
“小姐，咱們還是快走吧，今天沒駕車，待會兒回去晚了老爺夫人該擔心你了。”菱角一直催駱一笑往前走。
但是駱一笑就是好奇心重，走到哪裏都要看看、摸摸、問問。
菱角催的累了也不催她了。
忽然，兩人聽到前面不遠處有人在喊救命。
駱一笑幾乎是出於一種職業本能，扔下手上還在把玩着的一個小麪人就超前奔了過去。
剛一靠近，菱角差點沒嚇得暈了過去。
滿地都是紅彤彤的鮮血，一個孕婦正暈迷不醒，她家小姐將那孕婦抱在懷裏，一直對她說話。
本來穿着的一身湖藍色長裙，讓鮮血給染了大半。
那樣子，絲毫都不比那次被雲家少主吐的那一身差一星半點。
路上的行人，膽小的，有哪個不是繞着走的。
圍着的幾個也是生過孩子的婦人，還有熱心的大夫們。
但是古代畢竟從事大夫這個行業的，大多數還是男人，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們也沒有辦法在大街上展開急救。
那邊兒，突然有一輛馬車駛了過來。
駱一笑讓菱角過去將人扶住，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自己的身子橫在馬路中間。
馬車急停，那馬伕破口大罵。
駱一笑上前，根本不聽那馬伕嘴裏還在嘀嘀咕咕說些什麼。
憑着她那空手道的本事，收拾不了南郭尋，難道還收拾不了這麼一個馬伕不成。
那馬伕最後一句罵人的話還沒出口呢，駱一笑已經一拳頭招呼過去了。
“哥們兒，對不起了，事急從權。”
她指揮着兩個婦人將那大出血的孕婦朝馬車上搬。
這大庭廣衆的，駱一笑也不好讓陌生男子直接接觸那個孕婦，以婦人之力，移動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
她慢慢指揮着，最後打開馬車車簾。
讓人把孕婦往上擡的時候，這才發現，車子裏，還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