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連番受挫，讓曹樂不由得覺得，第五正此時的這番說辭，不過就是爲今天的失敗做的一個委婉的預告。
第五正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曹樂，又看了一眼其他興致同樣不是太高的同事，他沒想到連續的挫折竟然讓此行主力的信心喪失到這種程度。
這樣的困局，似乎比他預想之中的還要大一些。
另外，第五正雖然通過自己的手段獲得了幾張舊名片，但這幾張舊名片之中到底有沒有犯罪集團曾經發出去的名片，這首先就得存疑。
就算這裏面真的有，但這樣的名片能夠被犯罪集團給發出去，上面真的能夠留存有一些有用的信息嗎？
似乎只要稍稍的推理一番，便可以知道名片上的各種信息都會是假的。
一張虛假的名片，真的能夠改變當前的困頓局勢嗎？
“在這幾張名片之中，可能存在一張假名片，雖然並不能夠證明一些什麼，但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你們若是有興趣的話，那就查一查上面的聯繫人吧。”
一邊說着，第五正從口袋裏掏出了周鵬給的那幾張名片，遞給了滿臉疑惑的衆人。
心中雖然思慮衆多，但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飯要一口一口的喫，在前路似乎斷絕的情況下，緊抓眼前的有利線索，比什麼也不做要強。
“這是……？”
黃俠略顯疑惑的詢問了一聲，但還是隨手接過了一張第五正遞過來的名片。
這個第五正總是能夠在絕境中找到一絲曙光，讓黃俠是又驚又疑，更是對第五正口中的那句“假名片”感到費解。
“剛剛的走訪還是有價值的，其中的一名中介反饋，張雲曾經在一段時間之內表現得十分的異常，像是發現了什麼很好的公司一般。
這樣的經歷，很可能發生在張雲與犯罪組織相互接觸的那段時間，這裏面的一張名片，就是犯罪集團曾經發出去的名片。”
第五正隨意的解釋了一句，使得在場的衆人都是眼前一亮，獨獨黃俠還是有些執着於“假名片”三字。
“我艹！有這麼好的線索，你怎麼不早說啊？”
曹樂一聽這話，立馬急不可耐的接過一張名片左看右看，似乎手中拿着的是個什麼稀罕物品一般。
“曹組，你沒聽清楚嗎？這組名片之中套嵌有兩重可能性。
片名之中不一定有犯罪集團發的，這是第一重；這第二重嘛，就算真有犯罪集團散發的名片，上面的信息也可能是假的。
有這兩道篩網攔阻，咱們前行的探案之路可謂是縹緲至極。”
此時已經想明白第五正話中所指的黃俠，連忙出聲提醒曹樂，免得他在樂極生悲的時候抱怨沒有老兄弟願意拉他一把，憑白讓他出糗。
雖然是在提醒曹樂，但是黃俠對這種希望之中又透露着絕望的感覺十分的不喜歡，那種抓住了又彷彿沒有抓住的感覺，使得他對於犯罪集團產生了一種更爲具體的認知。
這種雲遮霧繞的困境，就是第五正一直需要面對的挑戰嗎？
“管他呢，既然於不可能之中再次找到了一條線索，先查了再說，管其他的幹什麼。”
曹樂的迴應一如既往的樂天，確實透露出些許莽撞人的感覺，引得黃俠也是一笑。
總是着眼於眼前，對於未來也不是太在乎，或許這就是曹樂能夠如此樂天的關鍵。看來，是他黃俠多慮了。
經過後續詳細的查詢，這些名片之中的電話雖然大部分都已經停機，但人名卻只有一個是假的。
毫無疑問，這張名片，就是當初犯罪集團用來接觸張雲的假身份。
上面最爲重要的，似乎只有一個能夠與真實身份信息和地址信息掛鉤的聯繫方式。
可這個明顯是固定電話的聯繫方式，不管打不打得通，其實也並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利用名片上的具體地址反推租賃信息嗎？
在第五正看來，以犯罪集團的嚴謹程度，是不會利用真實的身份信息進行登記的，所以查了也白查。
不信邪的黃俠、曹樂等人還是盡職盡責的前往那處已經略顯破敗不堪的商鋪看了一眼，就這種連店鋪環境都不怎麼打理的房東，又怎麼可能會保留好幾年前的租賃信息？
心中雖然絕望，一行人還是找到房東仔細的確認了一下。
不出錯所料，從房東那種不耐煩的口吻之中可以看出，他根本就不鳥眼前這幫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而上門來的警察。
房東手中的這份租賃協議雖然可能蘊含有大量與犯罪集團的相關細節，對於警方是非常有用的，但房東此時的這種舉動合情合理，誰也奈何不了他。
再次忙活了半天，第五正一行人依舊只擁有一張假名片，所有的線索再次斷絕。
在B市能夠調查走訪的地方已經走過一遍，虛假名片這條線索也是一條斷頭線索，若是隊伍之中的成員不能夠腦洞大開的想出一些什麼全新線索的話，那麼他們也只能在明天全部返回L市向市局彙報具體調查情況了。
這幾天的勞累，使得其他成員一沾枕頭就睡着了，同樣已經返回錢大偵探所定酒店的第五正，此時就顯得有些難以入眠。
虛假的姓名，虛假的聯繫方式，虛假的職務名稱。
一張主要用作聯繫方式的名片，上面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假的，這樣的情況就顯得十分的奇怪。
很明顯，從周鵬也獲得了一張名片就可以看出，犯罪集團不止向外散發了一張這樣的名片。
既然想要讓其他人聯繫上自己，短期的確切聯繫電話和地址都是非常有必要的，帶有固定電話的租賃場所很明顯滿足這樣的篩選條件。
通過這樣的解構，犯罪集團在挑選具體的租房地址的時候，不僅對房東的特性有所要求，對於這種無痕跡的聯繫方式也同樣看重。
這種心機深沉的舉動，足以說明他們就算在殺人計劃開始之前，其所採取的態度同樣謹慎異常。
毫無意義的租房地址，租房地點所自帶的無意義聯繫方式，虛假的姓名信息，完美的全面僞裝。
這樣的狀況，就好像犯罪集團僅僅只是一陣飄過B市的陰風，不着任何痕跡的就帶走了張雲這個被洗腦完全的炮灰。
一個從最初接觸開始，就已經在做完美人際關係切割的炮灰，若是第五正能夠從中找出一些關鍵的線索出來，似乎就顯得這幫犯罪分子太過於弱智了一些。
可在第五正看來，一個在B市之中物色自己的獵物好幾個月的人，他們真的能夠不留下任何的線索嗎？
就算人的記憶力不靠譜，對於自己不太相熟的人也並不太在乎，可是犯罪集團的人員在B市總要喫喝拉撒吧？
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那間店鋪的整體格局，似乎確實有後堂一類的私人空間存在，解決日常的生活所需應該不成問題。
那麼，當犯罪集團物色了張雲這個合格的炮灰之後，其中的犯罪首領是否要前來對張雲進行洗腦操作呢？
在第五正的感覺之中，整個犯罪集團是以犯罪首領爲絕對核心所構建出來的，那麼當張雲真的被犯罪集團給收納之後，犯罪首領肯定要來B市與張雲進行會面的。
以犯罪集團的超道德特性，最初的會面，肯定會在公衆場合，而不可能一開始就在一些陰暗的角落裏面蠅營狗苟。
這樣的一種會面，張雲是否會在某一次之中，主動請客呢？
若是主動請客的話，那麼張雲可能會用現金進行支付，還是採用電子支付方式呢？
這樣的行爲習慣，似乎只能細查張雲個人銀行賬號的付款方式來仔細推敲了。
看來，明天又是一個精彩的日子。心中再無糾結的第五正，很快便睡死過去。
第二天一早，正在住宿的酒店裏面喫早飯的黃貴一行人，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商討着是不是要啓程返回L市了，雖然偶有人開玩笑說可能會有奇蹟發生，但大家基本上都將之當做玩笑之語，毫無當真的打算。
按照桌上的氛圍，估計這頓簡單的早點結束之後，他們一行人便會集體返回L市。
又是閒聊幾句之後，酒店之中突然進來一人，面向這個方向的黃貴於不經意間瞟見了這個身影，不由得也是一驚。
睡了一覺，竟然將第五正這個重要角色給忘記了，看來這幾天確實是太忙了，已經有點昏頭了的感覺。
基於昨天第五正的出色表現，黃俠心中突然有些發熱，覺得是不是真的能夠從他那裏獲得一些奇蹟性的線索。
不過，想想昨天第五正離開時的沉悶神情，黃俠也不想過多的苛求這個年輕的天才。
人力有時而盡，就算對方是天才，也不能夠過分的苛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