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那些遊離於人才市場之外的用餐記錄肯定不在可疑範圍之內，經過精心篩選的那三家餐館，其篩選思路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可若是結合犯罪集團在B市租賃的鋪子方位，這也只能構成兩點一線，毫無範圍覆蓋篩選的可行性。
最多，也只能勉強推斷出張雲所活動的這處人才市場，就是犯罪集團在B市挑選炮灰的一處主要場所。
除此之外，整個B市的其他區域，你說它是犯罪集團的搜尋目標，它就有這樣的可能性；你說它沒有，你也拿不出一個很好的證據去佐證一下。
難道，只能繼續圍繞着這處人才市場進行反覆搜查了嗎？
看着桌子上擺放的那張假名片，第五正不由得陷入到深思當中。
“怎麼樣，第五正，能夠看出一些什麼問題嗎？”
對於第五正之前所規劃出來的那番前景，曹樂原本對此還是非常樂觀的，可哪知這個張雲的行爲竟會如此的刻板，彷彿寸步不離人才市場一般。
現如今區域輻射的可行性已經很低了，專注於一個人才市場，又能翻找出一些什麼東西呢？
更何況這還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第五正若是想不出一個全新的思路，那麼後續的調查結果可能依舊跳不出昨天的模板。
“對啊，第五正，咱們現在最多隻掌握了犯罪集團的店鋪地點和人才市場這兩個具體的區域，這樣的信息掌握，相較於整個B市來說，依舊顯得非常有限。
就算重新再去調查人才市場，在已經反覆摸排兩遍的情況下，咱們還能查出一些什麼來呢？
再說了，人才市場之中的人員流動性是最大的，誰知道那幫犯罪成員曾經接觸過那些人員？
甚至以張雲的身份背景爲參考，犯罪集團當初所接觸的目標，極有可能都是一些社會底層人員，這種人很難混到一個很高的層次，也很難在一個地方久留。
如此設計，等同於爲整個犯罪集團的信息保密上了一道穩定的枷鎖，也是一道我們難以攻克的堅固屏障。
在此基礎之上，咱們真的能夠有所收穫嗎？”
黃俠此時的調查範圍雖然已經超脫出對於張雲的背景調查，並且在某種程度上趨同於第五正併案調查的思路，但現在既然以第五正爲核心，那麼黃俠也不在乎一些見解上的分歧，只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對於案件的調查之中。
曹樂和黃俠的這番分析，第五正很明顯也有類似的想法和顧慮，但對於這樣的顧慮，第五正卻並不如兩人這般悲觀。
“擁有這張假名片的中介，他的獲取途徑有兩種：
一種是直接通過與犯罪集團的接觸而獲得；一種是通過與張雲進行接觸，從張雲哪裏獲得的。
這兩種不同的獲取方式，都讓這名中介的調查價值直線攀升。
另外，我倒是覺得，張雲規律性的生活方式，並不一定是一種缺陷，反倒是一種巨大的指示，讓整個人才市場的價值變得萬分的確切和具體。
又或者說，只要深耕這處人才市場，或許犯罪集團幾年前在這裏的經歷都能被查個七七八八。
就算是尋找到曾經目擊過犯罪集團成員的有效證人，其概率似乎也比大範圍的普篩要高很多。”
第五正此時所展現出來的樂觀情緒，使得在場一衆人等都是異常的驚訝，因爲在他們的心目中，第五正之前的表態似乎總是帶着些許的悲觀色彩。
這種突如其來的性情轉變，讓他們感到有些不適應。
難道，是因爲在B市真的已經查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了，所以第五正纔會一反常態的想要通過激勵的方式鼓舞大家的士氣嗎？
“第五正，大家同事一場，其實不需要弄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你只需要直說就成了。
若是有必要在B市繼續調查，那麼咱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有用的線索給找出來。
若是沒有必要繼續在B市逗留，那麼咱們還是儘早返回L市向上級彙報調查結果，以便儘快開啓下一階段的調查進度。”
對於第五正這種曖昧不清的舉動，黃俠及時的予以了制止，很顯然不想在一些無所謂的人情世故上浪費過多的時間。
“在目擊人員確定存在的情況下，在一個既定狹小區域搜索的成功率，明顯多於廣撒網的搜索方式。
咱們當前的目標，並不是去找尋張雲與犯罪集團之間的某些確定性聯繫證據，轉而已經變爲去尋找曾經與犯罪集團正面接觸的目擊證人。
這樣的目擊證人很多，在沒有任何篩選條件的情況下，想要將其從B市百萬級的人口之中找出來也顯得非常的困難。
但是咱們在調查張雲社會關係的過程之中，已經將目擊證人的一個大概區域給精準的圈定出來，並且現在還握有犯罪集團曾經用於接觸目擊證人的假身份，在這種絕對的優勢局面之中，爲什麼又要迷茫呢？
假身份、假地址，一切都是假的，但只要它曾經是一個用於確定彼此關係的確切紐帶，那麼通過這樣的一張假名片，未必不能夠將哪些真實的目擊證人給找出來。”
黃俠等人現在明顯有些拐不過彎來，其實也不打緊，只需要詳細的解釋解釋就好了，所以第五正的語氣依舊雲淡風輕。
隨着第五正的慢慢講述，黃俠等人臉上也是一紅，沒想到兜兜轉轉了這麼半天，他們卻陷入到慣性思維當中，確實有點丟重案組精英的面子。
想想也是，張雲是用於聯繫犯罪集團的一箇中間橋樑，可若是當犯罪集團在B市不僅只是接觸了張雲，那麼張雲這道橋樑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如今既然已經通過艱難的調查，搞清楚了犯罪集團用於連接張雲等一衆目標的真正橋樑，那麼繼續侷限於張雲這個已知線索，就顯得太過於盲目和短視了。
“我艹，不早說，害得我還以爲要繼續繞着張雲轉圈圈呢。
既然已經確定了明確目標，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就算這個人才市場是龍潭虎穴，咱們也要在裏面來個七進七出！”
曹樂雖然心中暗生羞愧，但他的臉皮奇厚，很顯然能夠輕鬆應對當前的這種尷尬局面，幾乎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相當沒臉沒皮的說出了這番本不屬於他的豪言壯語。
“也是哈，若是目擊證人明確的話，在這處人才市場之中細細調查，確實比廣撒網來得有效率得多。”
黃俠很明顯沒有曹樂來得那麼沒臉沒皮，只是略顯尷尬的附和了一下第五正的觀點，算是給大家都找了一個下行臺階。
線索已經很明白了，大家各自帶着幾張印製出來的仿製名片便一頭扎進了人才市場之中。
在人才市場之中，像這種對於既定公司的問詢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這樣的事情也不能夠做的太過於明顯，若是引起市場中人才中介的集中注意，那就有可能弄巧成拙。
所以，大家雖然分工明確，但也不是像一羣莽夫一般的在裏面見人就問，而是每問一個人，都會在臨時羣組之中小小的總結一下，然後再跑到其他的中介扎堆的地方去打聽消息。
對於第五正來說，他此時的最大目標，自然是那名提供這張假名片的中介。
在市場之中晃盪了半天，第五正又在熟悉的人堆裏面發現了那名正在聊天打屁的中介周鵬。
周鵬此時所混跡的中介羣，雖然人頭大部分都換了一批，但還是有幾個熟悉面孔的，裝作不經意間湊過去的第五正，很快也融入到他們的談話當中，特別是對周鵬所挑起的話頭，第五正都會給與一定的正面迴應。
這樣的搭訕雖然很自然，但也扛不住次數多，很快便吸引了周鵬的注意力。
當週鵬意識到是昨天那個比較有上進心的新手中介之後，他此時的下意識想法，就是昨天的那個善緣確實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幾乎沒有任何的疑問，周鵬也略顯隨意的給第五正散了一根菸。
這樣的一根菸，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他對於第五正的一種認可，也是第五正此時想要達成的優良效果。
相當順暢的，在這短暫的休息期結束之後，第五正便再次靠攏了過去。
“我是第五正，這是我的名片。”
裝作想要正式結交人脈關係的樣子，第五正遞出了一張臨時製作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