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罪理謎案 >第212章又如何?
    “基於你所言明的人類生物劣根性,也就是人性之中所本身存在的各種慾望,這個世界上存在各種各樣的人,這難道不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這個世界上有好人,有壞人,有虛僞的人,有耿直的人,有道貌盎然的人,有奇人真君子,這本就是世間百態的真實狀態。

    這樣的各種狀態,全都是基於道德和法律這兩條準繩而定的。

    這兩條準繩確實只是兩條虛擬的鎖鏈,但正因爲人類社會依靠這兩條準繩良性發展,整個社會的價值評定也全部依賴於此,所以這兩條鎖鏈就算再怎麼虛幻,它也是切實有效的。

    例如說,一枚大當量的威懾,你可以將其當做是威懾,對其毫不在乎,但是當它真正降臨的時候,卻也是你所不能承受之重。

    這個世界,永遠都不會以一時的得失論成敗,所行邪惡之事,總有一天是要受到懲罰的。

    你管這叫做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也好,還是以一種最爲樸實的傳統報應觀念去解釋,其實並無任何的區別。

    一如你之前所說的那樣,不斷積累的小惡,終究會積累成爲大惡,當這個惡行無法繼續隱瞞下去的時候,也就是你遭受世間真理懲罰的時候。”

    改變打法的第五正,開始學着白奇的方式,嘗試着利用白奇的理論來打敗他。

    最後那一句的暗示,就是在言明犯罪集團若是繼續作惡下去,必將會受到法律的懲罰,不管他們隱藏得有多深,隱藏得有多好。

    甚至,此時第五正到訪的舉動,就是法律將要懲罰犯罪集團的一種先兆。

    面對第五正這種突然改變的策略,白奇的臉上露出了一種難得的詭異笑容,這與其之前所有笑容完全不同,看得第五正有些心驚膽戰。

    “如果以你的觀點去推論的話,是不是可以這麼認爲,只要一個人作惡而不被他人所發現,那麼這樣的惡就是不存在的。

    又或者,只要爲惡之後及時的停止,只要這樣的舉動不被發現,那麼這樣的惡也是不存在的。

    又或者,將大惡隱藏在道德瑕疵的微末懲罰之中,那麼這個斧正世界的法律框架對他也就沒有任何用處了。

    你這樣的言論,不過就是承認了法律的侷限性,也自我認同了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被法律所懲罰的惡人確實屈指可數。

    一如你想要抓住的某個人,你對他能夠形成任何的威脅嗎?

    明知道他是一個大惡人,但是你卻被法律這個既定的框架束手束腳,你覺得,這樣的結果是對的嗎?你覺得你所否定的某個觀點還是錯誤的嗎?

    你所言的報應,又算是什麼呢?

    如果你所說的傳統報應觀念,僅僅只是遭受到法律的懲罰,這樣的理念,難道不顯得十分的狹隘嗎?

    突遭橫禍,出門被車撞死,又或者被暴徒殺死,這樣的現象,算不算是遭受報應?”

    聽聞到白奇的這種觀點,第五正終於有些明白他剛剛的那個笑容到底蘊含了那些意味,此時的第五正,感覺自己再次被白奇給裝了進去。

    在白起看來,那些道德失衡人員遭遇了他們犯罪集團,不過就像是遭受到了報應一樣,爲自己過往所行之惡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此時的第五正,猛然想起了那個燒炭自殺的小主播,他這個與廣場舞擾民事件完全不相干的人,最終卻將一名擾民的廣場舞大媽給殺死了。

    那麼,這個小主播相對於那個廣場舞大媽來說,就是一場飛來橫禍。

    又或者,這種飛來橫禍,就是傳統價值觀之中的報應理念。

    如果這麼去理解的話,那麼整個犯罪集團的犯罪理念似乎就顯得更加的通暢。

    在傳統的神佛觀念之中,報應都是由神佛安排的,如今犯罪集團化身爲神明的威能,將報應不爽應在那些道德失衡人員的身上,這就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將犯罪集團的行事理念,用他們的那種極端思想去美化,那就是犯罪集團在認識到這個世界規則的侷限性之後,領悟到了一種更好的踐行正義的方式。

    這種方式,不管是投機取巧也好,還是另闢蹊徑也罷,在犯罪集團看來,這個世界需要一股額外的力量去淨化那些不堪的存在。

    這樣的過程,爲人所渴望,爲人所需求,就算沒人願意去感激,那又如何?

    神明在改變世界的時候,有想過要需求凡人的感激嗎?

    以犯罪集團的理念,神明的本質是威能而不是善惡,自然也不需要去顧及凡人的真正感受。

    也就是說,整個犯罪集團都知道自己所行的事情是極端邪惡的,將來某一天也會遭受到同等的報應,但是他們甘願承受這樣的報應,也要去做自己認爲對的事情。

    在這種悲情信仰的催化之下,確實可以合理化一個事實,爲什麼魏陽會在與犯罪集團失聯的第一時間就選擇自殺。

    “好一句惡人自有惡人磨。

    雖然以暴制暴確實是抵制罪惡的本質,但暴力終究只是一種手段而已,用之善則善,用之惡則惡。

    因爲憎惡惡人而去墮落爲惡人,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也不過就是將自己給活成了自己最爲討厭的樣子。

    這個世界,也並不是能夠用死亡去贖解任何事情的。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如鴻毛,如果一個人的死只會讓憎惡者更憎惡,那麼這樣的死亡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犯罪集團明知自己所行之事就是邪惡的,也明知道自己將要爲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這種彷彿死士集團一般的存在,確實顯得太過於可怕。

    一羣意志堅定且連死都不怕的人,想要擊中其痛處,只能用對付魏陽那樣的方式去攻擊其軟肋。

    面對白奇這樣的存在,第五正也只能從存在的意義上去着手,試圖通過否定犯罪集團存在意義的方式,讓白奇產生哪怕一絲一毫的動搖。

    可就現場的反饋來看,白奇依舊沒有任何的動容之色,眼神冷淡的看着第五正的拙劣表演,就彷彿是在看一個笑話一樣。

    這也從某個方面再次證明,白奇就是一個很難被改變的存在,整個犯罪集團的意志形態,也不屑於任何其他外部評價的置喙。

    “如果你只會在這裏重複某些東西,那麼你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你的這種乏味表演已經佔據了我太多的時間,我和你可不一樣,我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處理,沒時間陪你繼續閒聊。”

    更加令第五正感到震驚的是,在這種關鍵的當口哦,白奇竟然下達了逐客令。

    這樣的一種局勢,似乎也預示着第五正的本次主動進攻已然徹底失敗。

    不僅沒有獲得想要的有效信息,更不可能巧妙的調動白奇,讓整個犯罪集團在運動的過程之中被警方給抓住破綻。

    基於白奇先前所拋出的那根最後的橄欖枝,或許此時的離開,將來已經不可能再次與白奇產生什麼有價值的互動。

    就這樣輕輕巧巧的被白奇給徹底打敗了嗎?

    若是不能繼續調動犯罪集團,那麼魏陽的背叛條件便無法被達成,更多的有效信息也不可能被獲知,從今往後,就算魏陽獨自揹負所有罪責,承擔了法律後果,這對整個犯罪集團也不會有絲毫的傷害。

    面對這道即將要徹底斷絕的線索之門,第五正的心中頭一次的生出了些許急躁和心慌的感覺。

    沒有任何的辦法,現在似乎只能用出最終的那一招了!

    “最近L市不怎麼太平,已經發生了兩起公共暴恐案件,我們警方也通過自己的渠道抓獲了一些嫌疑人。

    其中的一名嫌疑人,就被關在郊外的一處獨立院落之中。

    經過這名嫌疑人的交代,當初他前往某座城市的過程之中,曾經搭乘過你們公司的運輸車輛。

    這樣的線索排查,也是我今天過來找你的真實目的。

    不過就你目前的狀況來看,心境似乎並不是太過於穩定,所以也並不能夠進一步的配合我們警方的辦案流程。

    不過,若是你能夠發現一些身份不明的人員經常乘坐你們公司的車輛出行,還請能夠及時的通報我一聲。

    雖然你總是覺得惡人應該由惡人磨,但惡人被法律所制裁,應該是一件更好的事情。”

    第五正在隱晦的提及魏陽被轉移到城外獨立院落的信息之後,還向白奇透露了從魏陽口中所獲得的一個信息片段。

    之所以只挑選其中最有可能的一個去講述,主要是因爲魏陽所提供的各種信息之中可能有假消息,若是第五正不小心將這個編撰出來的信息給講了出來,那麼白奇一定能夠明白魏陽是選擇了真話假說的拖延戰術。

    如此,不管魏陽是不是真的叛變了,在白奇看來,魏陽此時依舊是犯罪集團的一員。

    如此,犯罪集團就失去了對魏陽動手的原始動因。

    “哦?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

    如果我複查到了一些什麼有效的線索,我是一定會告訴你的。”

    沒想到的是,面對第五正的這種隱隱威脅,白奇的迴應依舊輕描淡寫,甚至其中還透露着一絲絲的愉悅情緒。

    面對這樣的場景,第五正心頭沒來由的再次一慌,因爲他想到了另一種非常不好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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