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罪理謎案 >第359章不願
    說實在的,宋懷明就是一個法官,對於這些暗殺方面的事情他不可能會懂,除了壓抑不住的焦慮情緒以外,其他的問題他壓根就沒有考慮過。

    “不管是公然闖入還是悄悄的潛入,這都改變不了鍾柳山異常危險的事實。

    第五組長,你還是將我和童梅像昨天晚上一樣安排在那個法院職工宿舍吧,與其讓家人一同陪我遭罪,還不如我一個人從容的面對這個鍾柳山。

    反正鍾柳山要報復的人是我,與我的家人沒有任何的關係。”

    不管問題的答案是什麼,宋懷明此時的唯一想法也變得更加的清晰,毅然決定要犧牲就犧牲他自己,不去連累自己的家人。

    “宋法官,您有沒有想過,鍾柳山昨天所表現出來的行動能力和計劃執行能力,如此強悍的能力表現,說明他的系列復仇計劃,絕對不止一處,也絕對不止一個。

    對於他所要報復的每一個對象,鍾柳山都是瞭如指掌的,對於您和童法官的個人性格,想來鍾柳山比我要清楚得多。

    那麼,您覺得,您現在這種想要獨自赴難的舉動,鍾柳山難道就沒有任何的預判嗎?

    想要更爲輕易的打敗一個組織,首先要做的便是試圖從其內部去瓦解這個組織的團結程度。

    一個高尚的人,其高尚的性格便是其最大的弱點;一個卑劣的人,其卑劣的性格也同樣會是其最大的弱點。

    高尚和卑劣都是人性的一部分,這些情緒波動在危險時刻通常都會呈現得更加的明顯。

    這種時刻,便是鍾柳山所苦等的機會和破綻,也是從外部擊潰這個組織的關鍵時刻。

    所以,聚集在一起,這是一種反邏輯的舉動,也恰恰是您和您的家人最爲安全的時刻,若是孤身一人,便會大概率的落入到鍾柳山的預期之中,也會讓鍾柳山更爲果斷且快速的發動下一輪攻勢。

    不管鍾柳山是選擇進攻您,還是進攻您的家人,這都是進攻的對象,也都是特殊情況下的破綻——高尚的人進攻其在乎的人,自私的人則進攻其存在本身。

    鍾柳山對於人性的考量,必然是基於人性本惡的,所以,他也非常樂於見到一羣自以爲是的靈魂相互內訌,或以高尚的理由,或以卑劣的藉口。

    甚至預想得再爲大膽一旦,鍾柳山願意看到您爲了家人而獨自犧牲,也願意看到您爲了自身的安全而拋棄家人,但絕對不想見到您爲了保護家人而死在自己家人的面前。

    鍾柳山狂熱的想要爲女兒報仇,也可能無限次的幻想過要爲女兒而死,所以,親情看似沒有任何的用處,但或許就是用來應對鍾柳山的絕佳武器。”

    第五正此時講的這種道理十分的清晰,聽起來似乎也十分的有道理,但依舊不能讓宋懷明心安些許。

    對於將全家老小都壓在這裏的宋懷明來說,他需要一種絕對的安全感,又或者,僅僅只是一個絕對安全的承諾。

    “第五組長,您的這種猜想確實很有道理,也符合一般的心理學特性,但壞就壞在鍾柳山這個人已經瘋了,一般的事實邏輯已經不適用來預測他之後的行爲邏輯。

    例如說,鍾柳山在喪女之後,就是看不得其他人闔家幸福,看到了就會去破壞,見到妻離子散的哀嚎,反倒更能刺激他心中的異常快感。

    這種因爲悲痛而滋生出來的異常心理需求,也都在正常邏輯範圍之內,是不能被徹底否定掉的。

    說句非常不好聽的話,我現在正在拿我的全家老小陪你玩遊戲,我不希望聽到可能性,也不希望你拿我的家人來冒險。”

    講到最後,什麼話題都已經被挑明,等同於將所有的窗戶紙都給捅破,此時的宋懷明一臉的嚴肅,完全沒有半分可以隨意通融的可能性。

    這是困難對於人的一種自然磨鍊,也是人的現實情緒在困境之中的一種自然呈現,無可厚非的事情。

    頂級的危險會讓人逐漸的拋棄掉感性的成分,變得越來越理性,越來越現實,越來越冷酷無情。

    一如第五正之前早就意識到的一點,危險並不一定全都來自於外部,同樣也會來自於內部。

    拖後腿的行爲也不一定全都來自於貪生怕死,也可能來自於心有牽掛的無謂生死。

    “宋法官,您的這種擔憂是正常的,也是基於正常訴求的合理質問。

    但您可能並不清楚現實與理想之間的本質區別。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我過去與犯罪集團之間的爭鬥,全都是基於我的主觀猜想,也全都是基於我對於鬥爭對象行爲模式的臆測。

    全面瞭解我的抗爭對手,以此爲基礎去制定更爲完美的應對計劃,更爲令人感到安心的靠譜決定,這種理想的道路我也想去走,更是非常樂意去走。

    但,非常可惜的是,所有幹壞事的人都想要積極的逃避法律的制裁,甚至是連法律維護者的探查舉動都要積極的規避掉,我們警方和犯罪分子之間的爭鬥,就是隔着這一層鬥智鬥勇的信息壁壘在行事的。

    沒有什麼是能夠絕對肯定的,也沒有什麼是絕對安全的。

    一如昨晚兩位在法院職工宿舍一樣,你們的處境看起來非常的危險,但實質上卻並沒有遇到任何實質上的傷害。

    相反的,此時的酒店之中雖然風平浪靜,但誰也不知道那個倒黴蛋會步入李丁的後塵,被鍾柳山給虐殺在某個不知名的僻靜角落。

    面對像鍾柳山這種潛伏在暗處的獵殺者,安全永遠都只是一個相對詞彙,只有危險纔是絕對的。

    一旦危險成爲絕對屬性,那麼不管你身處在哪裏,你也不可能獲得絕對的安全感。”

    面對宋懷明這個即將要翻臉的高級知識分子,第五正的行事風格依舊不緊不慢,因爲對於法官這種以理性思維作爲基本職業素養的人來說,講道理還是非常有效的。

    “第五組長,按你這麼說,咱們就沒有任何辦法去應對那個鍾柳山了嗎?

    他就只有一個人,難道還能翻了天不成?

    咱們警方這麼多人守着他,他的個人肖像信息也早就已經暴露無遺,咱們還能讓他來去自由嗎?

    就這樣的危險存在,就應該將他的肖像信息全網通緝,發動人民羣衆的力量將他給徹底抓住。”

    宋懷明的肚子裏面確實有一些貨,但很明顯實戰經驗基本爲零,如果發佈一張通緝令就能夠將悍匪給抓住,那麼一些逃亡悍匪就不會連續逃亡十幾年之後才被警方給重新抓獲了。

    人類通常只對自己的熟人會關注面部細節,辨識熟人更多的是通過其衣着和形體輪廓來判定的,對於陌生人來說,光憑一張-肖像信息,不說易容僞裝了,就算只是戴個帽子、留個鬍子,這種簡單僞裝的犯人就算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一定能夠辨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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