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在L市又收到了第五本筆記，還是犯罪集團在L市之中正在醞釀什麼比E市之中的連環嚴重傷害事件還要更爲嚴重的破壞計劃嗎？”
在盯着第五正看了三四秒鐘之後，蔡剛局長才緩緩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看似在替第五正尋找離開的藉口，其實就是在圍堵第五正可能的找藉口方向。
“現在L市之中一片風平浪靜，沒有收到來自於犯罪集團的任何後續挑釁。
不過，E市之中鍾柳山的連環傷害事件鬧得動靜雖然很大，引起的社會反響也十分的嚴峻，但這不過就是一些浮於表面的誘導事件罷了，屬於典型的雷聲大，雨點小，且具有極強的誤導迷惑性。
在之前的猜測之中，我覺得鍾柳山的謀殺預告，其主要目的是想要將我給引入到E市之中，然後藉由犯罪集團在E市提前預設的一些陷阱，在某次猝不及防的事件場景之中將我給襲殺掉。
可就鍾柳山連續三次的表現來看，他完全沒有擊殺我的動作表現，甚至連試探性舉動都沒有，這足以證明我之前的猜測在大體方向上是完全錯誤的。
如果要給鍾柳山的謀殺預告重新安置一個原始動因，我依舊覺得他的這種舉措就是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力，但卻並不是爲了殺死我，而是爲了將我給限定在E市之中，使我在短期之內不能返回到L市之中。
一如之前所有的推論那樣，L市是犯罪集團的老巢，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容有任何的質疑。
現如今犯罪集團突然將主戰場轉移到E市之中，這明顯就是不合理的，再加上他們在E市之中的行動目標也不是我，僅僅只是爲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將我給暫時困於E市之中，這些矛盾卻又和諧統一的現象，足以說明犯罪集團在E市的犯罪活動不過就是一場虛張聲勢的大戲，一場表演給我看，表現給衆人看的大戲。
不管是基於我的破案責任心，還是其他人對於我辦案能力的需求，這些各方面的因素，都會促使我短期內只能停留在E市。
不管犯罪集團在L市之中正在醞釀什麼驚天陰謀，也不管鍾柳山在E市之中鬧騰得如何厲害，既然犯罪集團的主戰場依舊在L市，那麼繼續將主要的精力放在E市，這在戰略層面上就是極端錯誤的。
再者，經過這兩天一夜，不足24個小時的三次激烈較量，鍾柳山在E市之中的底牌已經暴露了個七七八八，在這個過程之中，E市的同事們都應對得很好，後續對於鍾柳山的抓捕或擊殺，各位都是有這個實力基礎的。
再者，我雖然是這個專案組的組長，但這起專案是由省廳方面所批准的，也將由省廳方面所一直主導。
我想，我的暫時離開，並不代表着省廳對於E市的不重視，也不代表着省廳方面對E市要行棄車保帥之實。
諸寒副總隊長肯定是會繼續停留在E市之中的，這也代表着省廳方面的意志也一直停留在E市之中，我現在返回E市，不過就是在行分兵之計，是在利用警方所天然具備的兵力優勢，在分兵的狀態下，依舊能夠做到對於犯罪集團的絕對碾壓之勢。
既然如此，我現在離開E市，似乎並無任何邏輯層面上的問題。”
並沒有談及白雪的問題，第五正只在邏輯層面上對返回L市的舉動做了一些合理性推定。
只要E市之中針對於鍾柳山的後續行動不會停止，那麼第五正的臨時離開確實沒有任何的問題。
再者，由於犯罪集團的跨市犯罪，如今由省廳所主導的跨市聯合行動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在表面上，第五正是本次專案組的組長，且被代表着省廳意志的副總隊長諸寒賦予了最高指揮權限，但諸寒依舊是本次跨市聯合行動的總指揮。
換句話說，只要諸寒依舊在E市，那麼省廳的意志也就依舊在E市，至於第五正這個幹實事的到底在哪裏，其實並不怎麼重要。
第五正只是省廳用於打擊犯罪集團的一個兵，兵的能力有大小，權力也有大小，但終究只是一個兵。
對於第五正所暗示的這種從屬關係，諸寒也是心知肚明。
現如今犯罪集團所激起的風浪已經引起了省廳的強烈關注，那麼只要省廳對於犯罪集團的抓捕意志不變，就算第五正因公犧牲了，也依舊會有其他刑偵干將過來替補第五正的位置。
一如之前第五正所言明的那樣，第五正是第五正，諸寒是諸寒，第五正離開了E市，並不代表着諸寒也要一起離開E市，代表着省廳破案的意志離開了E市。
“第五正，你說得確實很有道理，犯罪集團只看到了你對於他們的窮追猛打，卻並沒有意識到所有的警察都在對他們進行窮追猛打。
調動你第五正，確實並無任何的意義，只要我們警方想要打擊犯罪集團的信念不變，那麼就算沒有你第五正，後續的工作就算再難也得咬牙堅持下去。
第五正，只要你返回L市的舉動不是出於一時興起，是基於對犯罪集團的瞭解所下定的戰略轉移決心，那麼你返回L市的舉動就是可以被批准的。
至於這E市的整體安防事宜，想來以蔡剛局長的能力來說，確實並無任何的問題。”
明白第五正話中暗示的諸寒，不可能讓第五正主導場中的局勢，使得第五正通過一定的話術將他諸寒當做離開E市的擋箭牌。
不管這個開路先鋒的職責是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身爲肩負省廳意志的最高領導者，諸寒都必須要隨時掌握住場中局勢的主動權。
不然，若是讓第五正這小子覺得他諸寒軟弱可欺，那麼後面的事情，在一個不小心之間，可能真就要步入到徹底失控的局面之中。
這種對於失控局面的既定預期，並不是對於第五正能力上的不信任，而是出於對整個案件的重視，對所有受害和即將受害人員的重視。
對於諸寒的這種突然表態，蔡剛很明顯更爲的重視，在綜合第五正的表述內容之後，他似乎也大概的品味出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內容到底都包含了一些什麼。
沒想到第五正這小子在這麼重要的會議上還敢使用暗語，並且還能讓諸寒這樣的人物幫助他打圓場，基於這兩點，蔡剛也終於有點明白，爲什麼L市的郎青山會將整個警局的指揮權都讓渡給了第五正。
第五正這小子能力極強，且膽大妄爲，什麼事都敢幹，什麼事都能幹，什麼樣的責任也都敢於去承擔，就這種能力和心性上的雙重保證，你很難去小瞧站在這裏的這個小年輕，也很難去否定他想要返回L市的決定。
更何況，諸寒也已經表態了，省廳方面的重心也不會就此離開E市，那麼他蔡剛還有什麼好擔憂和懼怕的呢？
“你既然想將E市的指揮權交還給我，那麼我也沒什麼好推辭的，但在保證E市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大前提之下，我可不能保證那個瘋子鍾柳山的倖存情況與否。
只要鍾柳山還敢公然露頭，繼續表現出對於E市人民的威脅態度，那麼我們E市警方便會將其給當場擊斃，不管手段如何。”
蔡剛這番話的隱含意思也非常的明顯，你第五正想要返回L市之中去優先解決其他更爲重要的事情，這是你第五正的自由，我蔡剛阻礙不了，但鍾柳山這種重要的污點證人對本起專案非常的重要，對你第五正更爲的重要，但對於我E市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卻並不怎麼重要。
既然你第五正敢於將指揮權交還給我蔡剛，那麼我蔡剛就會以保護E市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爲第一要務，採用最爲保險和安全的辦法，將鍾柳山這個重大威脅給當場剷除。
這種暗示也是在告訴第五正，任何的選擇都是有代價的，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工作重心和服務理念，你第五正永遠都只代表了你第五正自己，你代表不了所有人，也兼顧不了所有人。
既然有舍有得，有犧牲有保全，那麼其他人也就不會爲了你第五正的目的，一些並不比人命更爲重要的目的，而去隨意的毀壞更多的財產，犧牲更多的生命。
“蔡局長的態度，也是我一貫秉承的態度，在鍾柳山第二次出現的時候，我就已經對其下達了擊斃優先於擊傷的命令。
這種優先態度，是對於鍾柳山瘋狂態度的一種尊重，也是對E市全體市民生命財產安全的一種尊重。”
既然大家都在做面子工程，且大家的意願並不相互衝突，第五正也非常順暢的接下話頭，使得本次看似非常糾結的會議，就要以這種出乎意料的簡單過程就此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