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珏靠在沙發上,厚外套脫掉了,白色襯衫被解開兩顆釦子,露出的頸部皮膚泛着點紅。黑色西褲下的兩條腿顯得又長又直,有點無處安放的意思。
程葉薰倒了一杯溫水,遞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陸懷珏忍着胃裏的不舒服,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凝眉,慢悠悠地開口,“你離我這麼遠做什麼?”
這話很熟悉。
當初兩人睡同一張牀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說的,然後就把自己撈進了懷裏。程葉薰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那溫熱的觸感很清晰。
他想說爲什麼你心裏不知道嗎,但是這樣又顯得自己似乎太過於介意了,又不是小姑娘,因爲一個吻就變得這麼擰巴,沒什麼必要。
……然後他還是擰巴地把水遞到陸懷珏面前,“先喝點水吧。”
透明的玻璃水杯,隱隱約約有熱汽冒出。但更吸引陸懷珏的,是遞過來的那隻手,白皙清瘦,指甲修剪得圓潤而平整,透着淡淡的粉。竟覺得有些可愛。
老實說,他有點手控。
陸懷珏伸手接過。
起了點心思,故意碰到他的指節,看他小鹿受驚般的想把手縮回去。
但沒能如程葉薰的意。半路被陸懷珏的另一隻手扣住手腕,然後使力往前拽,一時重心不穩,差點跌到他的懷裏,還好腳下穩住。
就是故意的。程葉薰瞪他一眼。
被瞪的當事人絲毫不在意,甚至還不太滿意這個結果。差點就溫香軟玉在懷了。
“過來。”陸懷珏說。
程葉薰沒動,頓了一下,板着臉道:“我去看看湯好了沒有,給你醒醒酒。”
嘖,這話是在跟他鬧脾氣呢。
怎麼辦。陸懷珏望着程葉薰單薄的背影往廚房去,想,這也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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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先生怎麼會喝酒啊。”徐姨一邊把火關掉,一邊說,“已經很久不喝酒了。”
“他應酬的時候不會喝嗎?”程葉薰問。
徐姨慢慢回憶着,“以前會喝的,陸先生酒品好,醉了也不太能看出來,所以喝也無大礙。剛接手公司那幾年,忙,應酬也多,長年累月積着,腸胃不好,醫生不讓他喝酒。”
徐姨瞧着程葉薰有點自責的模樣,又趕緊安慰道:“不過也養了很長時間了,肯定好一些了。別擔心。”
程葉薰想着剛剛他的行爲,完全不像是胃疼的模樣。又想起在等車的時候他蹲了身子,看着有點難受,卻說沒事,程葉薰斂了斂眸子,明白了。這是忍着痛不說呢。
他端着一碗醒酒湯到陸懷珏面前,說:“你喝酒會胃疼,怎麼不說?”
陸懷珏又皺了眉頭,從他手裏接過,捏着湯匙攪拌幾下,還有些燙,他也不着急喝,心想徐姨怎麼這麼多話。
“沒多疼。”他說,“不是什麼要緊事。”
自己的身體還不要緊?
“那什麼要緊?”程葉薰問。
“你的家人。”
陸懷珏擡眸看向他。
“……”程葉薰凝噎,瞬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了。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有點生氣陸懷珏這麼不顧自己的身體,又因爲他這麼重視自己的家人而覺得心裏滿滿的,滿滿的都是被在乎的感覺。
“要感激我嗎?”陸懷珏看他這副模樣,勾了點脣角,忍不住調侃,“那你餵我吧。”
“你……”程葉薰看他真的準備把湯匙遞給自己,慌張退了點,又害怕他再作出什麼自己無法應對的舉動,莫名緊張起來,急中生智地反駁,“你是胃不舒服,又不是手斷了,你自己喝吧!”
說完噠噠噠上了樓。
陸懷珏:……
過了一陣又伴隨着腳步聲,程葉薰下來,把一盒胃藥放到他面前,眼神閃躲地叮囑道:“記……記得喫兩顆。”
陸懷珏也不喝湯了,好整以暇地看向程葉薰,慢慢悠悠地叫他的名字:
“程葉薰,你緊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