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城區逆行而上的亡魂風暴爲陣眼,其他街區靈液池逆涌而上的靈液光柱爲輔助,在晴朗的天幕上構建出一個巨大的陣法。
在陣法的作用下,天幕從亡魂風暴出開始大規模龜裂。隨着陣法的加持,龜裂快速綿延向遠方,最終在整個天空中瀰漫開來。
封澤陸一聲斷喝,天幕隨之崩塌。
無數天幕碎片宛如流星雨一樣墜下,原本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的大涅城,瞬間被陰暗地獄所籠罩。青天明日消失無蹤,一片黑暗中,只有詭異的駁雜光芒揮灑下來。
舒寒仰頭看着崩碎的天幕,心中震撼無比。
他未曾想到,那牢不可破的假天空也會有崩裂的一天。
虛假天空之後掩藏的,則是一片崩碎破裂的虛空。
在那片虛空中,大日破碎,餘暉將盡;星核湮滅,星塵混雜。大塊大塊的天域分崩離析,在虛空中相互碰撞,時不時爆發湮滅的閃光。無數空間裂縫在高空中游蕩,儼然一副慘敗破碎的景象。
看到這一幕,舒寒心中不禁誕生出一種渺小感。他的神情恍然,彷彿通過這片殘破的天空,瞥見了當年應天聖戰的壯烈。心中不禁產生敬畏的心情。
當年那一戰,到底是有多麼慘烈啊……
此時,大涅城幾乎所有人都像舒寒那樣,仰頭俯視這殘破天域。一時間,大涅城劍拔弩張的氣氛,因爲這層殘破天域的出現而緩解了。許多大涅城的居民從來沒有見識過天空的真實面目,現在他們茫然了,彷徨了,腦袋一片漿糊。
天幕崩碎後,復興軍在大涅城架設的大陣逐漸消散。
完顏涼那顆熊熊燃燒的炙熱金丹取代了原先虛假的大日,在大涅城高空散發明亮的金光。完顏涼此刻已經脫離了肉身,像當日的王淑蘭一樣,燃燒自己金丹本源,換取最後一刻榮光。
舒寒仰頭看向完顏涼的虛影,這才窺見完顏涼真正的面容。
之前的完顏涼因爲從九聖飛昇中逃出,半邊臉已經潰爛,不成人形。
現在在金丹虛影中,那個清秀英俊的人再次顯現。
他柔和的目光掃視這整個大涅城,露出思鄉的神色。
“應天族同胞們!我是在這裏土生土長的應天族人,完顏涼。相信你們之中很多人聽過我的名字,我就是那個光耀過大涅城的應天戰將。我也曾像你們一樣,爲應天族的輝煌,捨身忘死過;爲九聖飛昇的榮耀感到自豪過。但是事實確實很殘酷,我們所自傲的一切,都像這層破碎的天幕一樣,都是虛假的!”
“應天族沒有勝利!應天族正在遭受奴役!九大聖地都是異界的走狗!復興軍纔是應天族真正崛起的脊樑!我完顏涼有幸能從九聖飛昇中逃出來,爲你們揭露真相。沒錯,真相很殘酷,但不知真相,一直虛榮地活在異界圈養下,纔是真正的殘酷!今後請大家看清真相,撐起應天族新的一片天!”
完顏涼聲嘶力竭吶喊着,他身上璀璨的金光越來越虛幻。
完顏涼的名號曾經響徹過大涅城,他曾經也想無數大涅城人一樣,闖過通天塔,去過聖地,貫通過試煉路,百折不撓下才成爲人人敬仰的應天戰將。
現在,原本應該九聖飛昇的完顏涼出現在所有大涅城居民面前,擊碎天幕,訴說實情,讓所有人不禁爲之動容。
封澤陸朝着完顏涼的虛影恭敬一拜。
“完顏小友一路走好!”
接着,完顏涼金色虛影逐漸崩潰,他掃視整個大涅城,笑道:“那位道友,還要多謝你的無心相助,才讓鄙人得以魂歸故土。希望道友能在應天界得償所願,早日返回故土!鄙人拜謝了!”
舒寒心驚,他知道完顏涼此話是對自己說的。
緊接着,完顏涼金色的虛影墜了下來,他伸開雙臂,面帶解脫的笑容,似乎要擁抱這片曾經養育他的故土。
倏然間,完顏涼的金色身軀化爲了一片金雨,墜落到大涅城大街小巷,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到這一幕,舒寒內心不禁感嘆。
一位結丹後期強者,就這樣沒了。
雖然舒寒之前心底裏一直提防着完顏涼,不過完顏涼獻身的這一幕,着實震撼到了舒寒。舒寒朝着他金色虛影墜落的地方,鞠躬敬拜。
“完顏道友,一路走好。”
倏然,他屁股就被龔嚮明踢了一腳。
“走好個鬼啊!你又不是我們應天族人,多愁善感給屁!人死了,什麼都沒了,能走好就有鬼了!”
舒寒愕然看向龔嚮明,龔嚮明此時依舊目不轉睛盯着城主府的戰況。
這死老頭真的是……
忽然,舒寒感覺到一大波氣息正從上空趕來。
清靈明目擡頭一看,發現一支支修士隊伍踏空而來,馳援大涅城戰況。他們的戰甲不同於大涅城軍,每個人胸口都標有長林二字。
舒寒眼皮一跳,這難道是復興軍中的長林支軍!?
封澤陸此時被大涅城軍層層包圍,而長林軍踏空而來,反而將大涅城軍團團包圍。陣仗聲勢浩大,城主府百餘里,集結了數不清的結丹高手,以及數不清的築基修士。
龔嚮明這下不再興奮了。
“他孃的來真的啊!長林軍都來了,這要大混戰起來了啊,不妙不妙!”
城主府中,大涅城軍先是被完顏涼的一番話動搖了內心,又被長林軍層層包圍,頓時軍心渙散。
封澤陸哈哈大笑:“亦辰、秀雲,乖乖交出大涅城!大家都是應天族同胞,理應相互扶持,不要做無謂的抵抗,致使同胞相殘。”
“妄想!”
虞秀雲挺身而出,俏臉被氣得通紅,她指着上方天域,怒罵道:“那是先祖當年與異界拼命搏殺的戰場,先祖流盡鮮血爭取的和平豈能別你們這些叛軍搗毀!真正的應天族人絕不會被你們這些花言巧語!應天族人!隨我浴血搏殺,只要我等一息尚在,大涅城絕對不會落入叛軍之手!”
說罷,虞秀雲舉手右手,一道滄瀾畫卷從她手中飛出。
璀璨的聖光立刻降臨城主府,這道光芒一出,瞬間激起了所有大涅軍的鬥志。
龔嚮明在百里之外驚訝大叫。
“他孃的!居然是天樞圖!早聽說虞秀雲會得到一件應天聖器,老夫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傳說中的天樞圖啊!”